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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人砍断双翼,上虞眼眶发红,咬牙紧捏着衣袖,神色狰狞。
鬼医取针退下,白鹤早已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上虞抚上闷痛的胸口,缓缓吐出口气。
她思索后走到不远处的一个木屋前叩响了勉喾的房门。
“嫂子?”
勉喾睡眼惺忪的伸了个懒腰,连忙请上虞进去坐。
上虞也不和他绕弯子,单刀直入问道“白鹤断翼你可知?”
勉喾原本给她倒水的手僵住,慢慢的落了下来。
上虞见此,便知晓了答案。
“好啊,独独瞒我一人!”
勉喾见她发怒,急忙干笑着替白鹤说话“小白鹤怕你心里难受,让我为她疗伤时特意将你支去巡营,我看的当真胆战心惊,那断口处且露着白森森的骨头……”
勉喾已不敢直视上虞那扭曲的面容,畏畏缩缩的偷偷打量一眼,见上虞眼眶鼻尖发红,因咬牙用力腮上咬肌凸出,薄唇紧抿成了一条线,眼神锋利的好像藏着把刀。
“可是青冥和太子靖所为?”
勉喾点头,低头忐忑的抠着手指。
许久,才听见上虞起身的响动,抬头只看见一个萧瑟的背影,上虞离去,威压也随之消失,他关上门这才长舒了口气。
大半夜的,吓得他睡意全无,都是小白鹤不厚道,偏偏瞒着上虞,还被媳妇抓包了。
上虞回去后,见白鹤睡颜清浅,轻轻爬上床榻躺在她身旁撑着手臂看着她,伸手轻轻的摸向白鹤的背。
原来那两道痕迹是疤痕……
明明见过那么多次,怪她没一次上心。
泪滚落,不小心掉在白鹤面上。
她一睁眼便看见了哭的眼睛红的兔子一样的人,她不解的抬手去为她擦泪,嘟哝着“怎么又哭?”
上虞忍不住哭出声来,将头埋在她脖颈间,她哭的脆弱。
“怪我不好,让你受了太多苦,护不住你。”
白鹤以为她说的是小周天,头一次见上虞哭的这么厉害,心里也跟着难过,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道“不怪你,我心甘情愿的。”
却听见上虞道“傻鸟儿,定是很疼罢,如今可还疼?”
哭着的人还轻轻摩挲着她的那两道疤,白鹤顿时反应过来,喉咙发哽“你……都知道了……”
上虞是一路刀光剑影走过来的,见过的断肢残臂太多了,对敌人她落刀无情,对战友她心痛不已,对爱人她恨不能以身相替。
活生生砍下一对翅翼是怎样的生不如死,她不敢想象她的鹤儿在九重天独自面对了什么。
都怪她的无能,护不住她的鹤儿。
半生戎马,她是众生眼里的杀神,可却无人知她血肉之躯亦会心疼。
她抬头握着白鹤的手凑在唇边轻吻“鹤儿,日后咱们都要好好的。”
她如今手无缚鸡之力,不配说去守护她,也不会说让白鹤独自安好去质疑她的情意,她隻愿日后她们两个都能好好的,彼此才会安心。
白鹤眨了眨眼,将眼里的泪逼了回去,伸手如同母亲抚摸孩子一样摸着上虞的头轻轻的应了一声。
“嗯。”
上虞知她如今体弱,不敢再闹她,抿着唇吸吸鼻子为白鹤垫好枕头,盖好锦被将她揽在怀里。
“此去昆仑山高路远,我深知若劝你留在鬼界你要恼,委屈夫人又要跟我受奔波了。”
白鹤窝在她怀里,昏昏沉沉的不曾将她的话听进心里,反而觉得她唠叨,却是无比的令人心安。
她的阿虞是在意她的,理解她的,非是小周天里的那缕傻乎乎的魂魄,不懂她。
不过接下来的几日她便发觉上虞异常殷勤,喂药喂饭,净面洗漱,服侍的面面俱到,仿佛她是个废人一样,还总笑的灿烂的拉她去鬼界的黄泉看八百里曼珠沙华。
昭易对她二人都不曾有好脸色了,次次都是苦大仇深的斥问又摘了他几多曼珠沙华。
上虞还道他小气,八百里黄泉,比无殇花海还要大几圈,还怕摘完了他的花?
白鹤自觉心虚,曼珠沙华虽是无边无际,可也禁不住上虞一片片割来给她做花雨讨她欢心。
看着上虞为自己端来热水泡脚,她劝道“你不必如此事事亲为的,你身子还未修养好,还好好歇着才是。”
上虞却只是笑道“我想对你好。”
白鹤不知该说何,任凭她摆弄着自己的脚,心底被她的温柔搅的烦乱,却莫名觉得想笑。
可随即便听见外间昭易的怒吼“上虞,你竟敢把老子的青玉龙兰摘了给她泡脚?!你哄女人拿你自己的物件去哄,凭何强取豪夺老子的!”
还有勉喾若隐若现的打趣“鬼王怎的如此小气。”
白鹤看着专心致志给自己擦脚的人,不由得怎舌,她的阿虞一贯内敛谨言慎行,怎的如今倒是臭不要脸的尽做无赖事。
垂眸浅笑无奈的摇了摇头,眼里多了些光亮,上虞抬眼看见她的笑意,跟着傻笑起来,杏眸弯的月牙一样。
鬼界阴气重,无秀美风光,无奇珍异宝,上虞纵有心带白鹤走走散心,也无甚好去处。
且昆仑之行迫在眉睫,上虞忙着规划路线,整日里忙忙碌碌的。
白鹤修养了这几日也不再整日昏睡,看起来与常人无异,只是虚弱了些,上虞便坑了昭易不少极品补药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