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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泽不由得替白鹤捏了把汗,魔尊大人如此卖惨,神君怕是快顶不住了,连她都快听不下去了,此时魔尊大人语气这般温柔,低哑的嗓音就像是在哄骗小孩子。
只听白鹤呼吸急促起来,虽看不见,却也知情绪已乱。
“你又老又丑,我才不嫁你!”
“又老……又丑……”
上虞诧异的低低复述着,指尖轻轻抚过自己面上的疤痕。
却释然的笑了。
“嗯……又老,又丑,偏偏一心想美娇娘,可是显得猥琐了?”
白鹤气的不理会她的调戏。
一把拉住她的衣袖往前走去。
深泽被连带拉的一个趔趄。
“鹤儿,你可还记的得当初在青门殿内,夜里你冷的往我怀里缩,我便任你抱着。”
白鹤不语。
上虞不知她眼眶湿热。
“鹤儿,你同我说说话可好。”
“……”
“鹤儿,听闻你幼时烤了月神的兔子可是真的?”
“……”
“我也是做过坏事的,幼时一群五大三粗的军士嘲笑我像根豆芽菜,我便便往他们的饭食里扔死老鼠……”
“……”
“鹤儿,你可知魔界界碑上的月亮是淡紫色的……”
话音未落,只听见一声恶狠狠的“闭嘴!”
声音还挂着哭腔。
白鹤气的一口咬在她的脖子上,隻觉得一股咸腥,咬出了血来。
“你话这么多……是终于懂得怕死了么……”
“别哭……”
上虞顾不得脖子的疼痛,黑暗里摸索着给白鹤擦泪。
白鹤如今灵力强大,黑暗里也可轻轻松松感知到她的存在,可上虞却只能凭着摸索。
“我们当真走不出虚无境吗。”
听见白鹤哭着质问,一旁正姨母笑的深泽神色凝重起来。
“这里没有时间,没有声音,只有无尽的黑暗,黑暗会剥夺我们的感官,消耗我们的体力,我们会发狂,然后神志不清窒息而死。”
深泽的话像是抛入水潭的石子。
激起一圈圈涟漪后又坠了下去。
白鹤沉默了。
“祖神神陨之地,怎么留生机许人闯入,七重关这仅是第一重。”上虞低低的说着,轻轻摸着白鹤的手背安抚。
体力在黑暗中一点点耗尽。
白鹤不得不承认,这虚无境果真是死局。
她颓然的倚着上虞,身上血腥戾气弱了下来。
上虞轻抚着她的背。
“夫人怕了?”
死到临头还说这种话,气的白鹤一把推开她。
“你才怕。”
上虞却笑了。
“是啊,我怕,倒不是怕自己死,只是可惜还未曾跟你有个孩子。”
一句比一句不着调。
气的白鹤伸手打她。
上虞却将她揽在怀里哄“都是我不好,抛下你独自走了,看到你好好的,虽然是凶神恶煞了些,可也是欢喜的。”
“我话是多了些,可也是怕此时不说就再没机会了。”
的确,白鹤越发觉得呼吸困难。
在这虚无境内虽是觉得短短一会儿,可却不知已过去了多久。
“阿虞……我从不悔爱上你……”
“即便你做过血腥之事,我也不觉得你是坏人……”
执念越深,越会窒息。
上虞脖子上血管暴起,艰难的抱着用力喘着气的白鹤。
脚步重的抬不起来。
深泽无力的倒在地上,脑海里闪过虚枭的脸。
鬼王美,身边更是没有丑人。
虚枭摘下鬼面的那张脸也是极其英俊的。
上虞与白鹤失力的相拥着坐在地上。
三人背靠着背。
黑暗将这一瞬定格。
足以淹没所有生机。
本该溺死在这黑暗里的人却被猛然一道白光刺痛了眼。
白鹤隻觉得身上一轻。
睁眼看那白光,分明是小周天的那个神秘女人。
对她说的凤凰涅槃,浴火重生……
她还未开口,却见身旁的上虞缓缓跪了下去。
“上虞愧对晚棠前辈……”
晚棠?
白鹤脑海里轰的炸开。
“你是晚棠?”
是我母亲的……
爱人……
白鹤一时间不知该说何,怔怔的望着走近的女人。
上虞垂头不敢直视眼前的女人。
只听晚棠道“我不愿你,魔尊不必跪我。”
上虞惊愕的抬头,白鹤看见她脸上的泪痕。
“我死是命数,不怪你,你与白鹤要好好的,这便是最好的事了。”
上虞哭着跪伏在地上,身体微微颤抖着。
能得到晚棠的原谅,她与鹤儿便是名正言顺了。
她本以为会一直背负着这个枷锁。
不曾想竟会临死前得到解脱。
“上虞多谢前辈。”
当年凤凰城下,夕阳残照里,被风吹乱长发倒在她刀下的晚棠,美的就像日落的遗憾。
白鹤端详着这个令母亲深爱的女人,正对上对方那慈悲的目光。
却见她伸手抚在自己面上,虽只是一道魂魄并无触觉。
可白鹤仍觉得震撼。
“姨母……为何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