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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舒哼哼两声,将手一指:“粥多喝两碗,水也喝饱了。这个既然没什么味,不如阿安把这蛋清拿来做了,也免得招蚊虫。却不知这东西要怎么个做法。”
秦姑娘将烤完的月饼一一列好,拿了那蛋清来,道:“清粥小菜的做法。阿舒那灯雕完了?”
她一提,柳舒将额头一拍,一溜地跑到一边去继续折腾她那柚子灯。
蛋清盐味已够,无需再放盐调味,放一杓花椒末,打匀。秦大去门口的三角圃里扯回来一把小韭,洗净,切成段。锅里热油,将蛋清煎成个白饼,倒出来,放凉,切成韭菜一般大小的丝,放入水中泡上。家中还有些萝卜、青菜梗、大头菜泡的泡菜——柳舒爱吃,是以时时泡腌新的。泡菜取来,一一切成丝。
再将锅里再放一些油,把花椒、干辣椒、两片姜与葱白爆香,韭菜炒熟,与那蛋丝、泡菜混在一起,淋上一杓辣子,加一杓醋,撒一把花生碎、葱花便是。
这菜味道十足的够,单吃多半是略咸,配粥正好下饭。秦大三两下弄好,刚要去叫柳舒,柳姑娘是个饕餮的鼻子,已经摆好碗筷,小木盆里装了早上热着的粥,在桌边等着了。
“日日都吃得这么好,到底是经不住吃,”柳舒端起碗来,“还是该和阿安多吃点清简的饭菜才对。”
秦大夹了一筷菜,笑道:“过了中秋就要去收水稻。到时那打下来的新米,给你蒸上七八种花色的,你管着那个吃,两三天就要喊着吃肉了。”
“秋天就得养膘!待到冬日里冷起来,便不觉寒气逼人,开春自然就瘦下来的。”
柳舒喝口粥,将秦大左右看看。
“阿安跟我一起这般好吃好吃,奢侈度日,怎么还是不见胖一些。白日里又没忙别的,真是怪……”
她把后面那个字吞了下去,呛了一口,背到一边去咳嗽。
秦姑娘自然是好吃好喝,好生将养,那田中劳苦也与往年没有什么不同。白天没累,自然忙到别的地方去了。柳舒自己忽地想过去,简直要暗骂自己两句白日思淫欲,咳到耳朵都红起来,这才转回去。
秦大不知其中弯绕,隻到柳舒不慎呛到,还给她打完水来喝。
“过了秋收便是重阳,”柳姑娘找个了话来,“阿安有什么打算?秋收完了便是冬种——往后就该慢悠悠等着过年了。”
秦大照例问她:“重阳节阿舒回家吗?”
柳舒答:“我全听你的安排。若是我俩找得到玩处,谁乐意回去和柳翟生气的?”
她这话便是不回去的意思,秦大想想,道:“重阳自是在家过。我去给爹娘扫扫墓,阿舒如果不嫌累,我俩去登山么?”
柳舒疑道:“这附近何处有可看的山?”
“沿后山那个小山坝上去便是,”秦大笑道,“打山坳上转过去,背着咱们这面,有个白崖,是一块数百丈的白灰崖。还有些画呢,只是看不大清了。咱们一早备上吃的,到那里转转走走,过了午就回来。”
柳舒一乐,正要说话,秦大料得她想,忙打断道:“你要插茱萸采艾草浑然没事,山上可不许喝酒,要喝也得等着晚上。那上面风大,一发热,受了寒,回来必是要病上一场的。到时莫说秋膘,冬天也养不回来。”
她这话说得恳切,柳舒哼哼唧唧应下,到底有些遗憾,痴念着什么“登高望远,遍插茱萸,就该对天喝酒。”的话。
秦姑娘给她一脸委屈模样闹得没法,无奈一笑,道:“那就隻带一杯去,我给你盛。你那酒葫芦酒竹筒,都不许拿着。怎么样?”
柳舒笑道:“一杯怎么够!当然是我一杯,阿安一杯……咦,你说带一杯也不错,那便是我一半阿安一半,杯子也省了,隻管就着一处喝。”
秦大拍她额头,感慨道:“管给你带够一壶,病上一场才知道厉害。往日隻说不会喝,不大喝的,现在竟成个酒鬼模样。”
“既然逢着佳节,有阿安在的时候才喝,怎么算得酒鬼?”
她拿那筷子在唇上一点。
“以后喝酒,便只能拿这筷子沾一点,在嘴巴上抹个味才行了。”
秦大给她揶揄,叹笑一声,捉了她手放在碗边,道:“吃饭吧——晚上还有一顿酒管你喝够的。”
天色近昏时,秦大开始备晚饭。
那月饼果如她所说,柳舒下午便吃掉三四个。她算着数做得多,柳舒尽管吃,晚上供神的也有。
柳姑娘见她去忙,开了后院门,把两人吃饭的小桌哼哧搬到池塘边,两张藤椅也从堂屋挪过去。再往那月出方向架了小案,就在池边那排宽厚的石栏杆上,摆上月神排位,奉好瓜果月饼。
那两盏柚子灯已经雕好,她找问秦姑娘要来两根蜡烛,滴好蜡油沾上去,用线穿上柚子瓣的尖,拿小竹竿挑了,挂在门前。
如今天色渐黑,地上影影绰绰,映出那月兔捣药,嫦娥奔月的灯影来。柳舒这会儿没事坐,就蹲在那里瞧影子。
屋外安静一片,厨房里却是热闹。
那两个鱼头对半劈开,洗干净鱼鳃鱼嘴,切成小块。豆腐是前天点的,也切成小块。
姜两片,整根的葱,加一杓料酒,把葱姜的汁水都挤在料酒中。将鱼头用葱姜汁、盐巴、花椒两粒、酱油,些许淀粉,拌匀,稍稍腌製起来。锅内热油,把豆腐煎到两面金黄,然后就着这剩下的底油,煎炒鱼头至两面金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