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页
她俩不过才吃了两块,猫就弃了那盆鱼,绕着脚边转,去够她俩丢在盘子里的羊骨。
羊排扎实,她俩吃过这小锅里的羊排,已经饱了八分,剩下的蘸水先用羊汤一衝,喝一碗滋味鲜辣的,再打一碗纯白鲜亮的原味汤,细细品过羊肉滋味。待到饭饱,已经冒出来半身细汗。
柳姑娘懒散,不想挪出这暖和屋子。秦大开了窗散会儿气,待到屋内空气一新,方才关上,她俩拥着靠在一起,坐在床边放鞋的踏凳上,同猫玩了半晌,柳舒忽记起些什么,匆匆跑出去,到厨房去打来半壶黄酒。
秦大捏着猫须,看她将那放着羊肉羊肚的锅端上灶,贴着灶壁煨上酒,笑道:“还未天黑,阿舒就惦记上了?”
柳舒将自己袖上嗅嗅,答她:“吃时不觉得,这会儿倒都是肉味儿。家里有什么装花的盆子么?我瞧院子里腊梅有两枝心急的,旁的都在打苞,它俩倒是开了。”
“那是种泥花的,”秦大起来,给她找出个水罐,“这个能用么?”
柳舒欢欢喜喜抱过去,将院子里的腊梅各剪下三四枝,那开花的取下几朵半开不开的花,衝洗干净,用热水一泡,加一撮糖,拌开来。
屋内角落里添了两株花,好似真的衝淡这炭火醺醺般,两人就着碗喝了点花茶,洗去嘴里的肉香。半昏半睡地倚在一块,时应时默地谈着天,不知不觉,天竟就昏黄下来。
柳舒喂了猫,将它们都丢出门外,塞进客房去。小猫如今越来越大,成日里没个歇息,追地上日影都能追上一天,柳舒每日抓得猫来,比放牛还累。
剩下那锅羊肉在路上煨过半日,已十分酥烂,柳舒叫醒睡着的秦姑娘,哄着她一杯黄酒一块羊肉的吃,两人对着喝完半壶酒时,天已黑下。
柳姑娘点了灯,瞧秦大又是困倦,又是酒醺,乖乖巧巧坐在椅子看着她,心下顿时软成一片。她放下灯,半拽半拖,绕过靠窗的小炉,拉着秦大到床边,笑问:“阿安,这会儿还醒着么?”
“快睡着了,”秦大答她,“今日的酒……怎么如此上头。”
她脸颊烫着,吃过羊肉出了些汗,自己没意识地解开衣带散热,露出里面的衣裳来。灯光昏黄,柳舒隻觉她这般眼神懵懂,实在可爱,忍不住要去欺一欺。
柳姑娘哄道:“吃饱了,我给你将衣裳脱了,我俩睡觉去。”
秦大忽地警觉起来,抬眼看她:“阿舒把灯熄了,点着灯,我不同你睡觉。你惯是个坏心的。”
柳舒失笑,忙跑去将灯吹灭,也不管那锅还没吃完的汤,心急火燎地跑回来。
她的秦姑娘见她坐过来,环住她腰:“我又不会跑,突然吹了灯瞧不见,万一摔到怎么办?”
柳舒拉着她往被子里倒,将秦姑娘亲亲蹭蹭,笑道:“床上这样软乎,还有我媳妇,怎么会摔着?”
她去解秦大衣带,秦姑娘抓了她手,问道:“我手好了,阿舒不让我自己来吗?”
柳舒便换手去环她脖子,压着秦大往自己这边凑来,两人靠得近,正是浓情蜜意时。柳舒正要卷着被子去盖她,秦大忽地昏昏沉沉抬起头,眼神骤然清明起来。
“阿舒,你听见什么声儿没有?”
柳姑娘脑子里隻惦记着解她衣裳,眼神也未给一个,隻道:“天黑风高的,没谁来找我俩。许是哪里风吹的。”
“不是,”秦大掀了被子起来,“就在咱们门边。”
“什么门……”
柳舒给打断好事,憋着一口气,跟着坐起来。
“阿舒你听,什么东西……”
门外响起阵阵挠门声,不多时,柳舒就听见门缝里飘进来一声声“喵”。秦大猛地一乐,披上外衣去给猫开门。
一片漆黑里,柳姑娘猛地黑了脸,隻道日头放晴,天变暖,定要把这帮恼人的小家伙,撵出去找它们亲娘。
到底,她也没能温香软玉地睡成觉,两人脚边窝着七八隻小暖炉,秦姑娘醉意醺醺睡得开心,柳姑娘咬牙切齿,无比遗憾,忿忿睡去。
腊八粥、腊肉 熏坏的香肠腊肉不要丢,洗一洗,煮熟,好吃到喷口水
冬日里日短夜长,即便过了冬至,也没见着日子顿时就被拉长起来。不多时,竟就混到了腊月间。
后院里左右两棵腊梅已经开得很大,金黄一片,点在枝头。外面都是萧瑟冬景,冬日里若未放晴,天色也都昏昏暗暗,唯她家还能有几分艳亮花色。可惜闽州与阳泉两地,都不怎么下雪,见不着“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的景。
秦大前几日砍了很大一堆松柏杆,摊开在地上晒干,等着熏腊肉香肠。松柏细枝得带着水气才好熏,另又筛出来两筐糠皮。柳舒前几天跟她去了趟双河镇上,家里就两个人,吃不了那么多腊味,隻灌了十来斤香肠——香肠肉得三肥七瘦,依着柳舒的口味,辣子和花椒多放了些。肉灌时再混进几斤白酒,洗去腥气,抹了几层香油。
另又买回来一块后腿肉,一块五花肉,一大块排骨。熏腊肉,得提前把肉皮先用烧红的烙铁烙熟,再把腊肉排骨用盐巴、花椒腌上三天,翻面,再腌三天。腌好之后洗净,挂在通风口吹干水气。
到这时节也得备着年货,秦大年后成亲,宴席上要用的东西也多,正好都跟人订下日子。届时不用她自己去,这一次买得多,再出点钱,他们自己给拉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