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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根本没有这些事,本来事情超级简单,理当偷着乐。
她在镇子上过得没意思,来了个有意思又合眼缘的姐姐陪她消磨几天时间,这已经是意外之喜。
而她又嫌不足,不清醒地把两人推到针锋相对的地方。
她垂头在厨房蔫蔫地切菜备菜,感觉有气无力,也可能因为天气热。
她说完那番话就离开房间,独自跑出去买菜,回民宿开始做饭。
她早就明白她跟楚若游绝对没有将来,既然这样,还真情实感什么,及时行乐就好。
今天真是草率了!
妈的,不会把楚若游吓跑吧!
笨死了!
她手腕遽然发力,恨不得将心中郁气全发泄在砧板上,菜刀切得又狠又急,辣椒籽蹦出来,好巧不巧地撞到了她的眼周。
辣意本还不算明显,她想擦掉,结果一抬手晕得更开。
熏得她眼睛都疼,不受控地开始掉眼泪。
她隻好放下刀,睁着半隻眼睛去水龙头前衝洗。
舒服一点后才擦干脸,拿着纸巾擦干净眼眶里的眼泪。
云洄之默默地想,凡事都要用巧劲,哪怕切菜都是,收不住力道,用力过猛就会出麻烦。
她像一个哲学家。
人在不如意的情况下都会成为临时工哲学家。
楚若游走进厨房时,云洄之蹲在地上,正拿纸擦泪。
额头上的发丝刚才衝眼睛时被淋了水,湿漉漉的,看上去楚楚可怜。
看到出现在门口的身影,云洄之抬头,半隻眼睛还在发红,水汪汪的眸子看着无辜又可怜。
她有些局促地眨了眨眼,像摸鱼被老板发现一样,不好意思地说:“你饿了吗?要等一会,我还没开始烧呢。”
楚若游没说话,神色复杂。
看不透她的表情,云洄之一下子有些发慌,有种不好的预感,她害怕楚若游是特意来跟她说离开的事。
以至于楚若游走过来,伸手想把她从地上拉起来时,她躲了下。
她想你还是让我蹲着听吧,免得我站着听完头晕难受。
她躲开的动作就像蹦到眼睛里的辣椒籽一样,让楚若游脸色微变。
云洄之一定讨厌她了。
模样好看,性格开朗的女孩子,应该被人捧习惯了,谁会像自己一样翻脸不认人,冷声训斥她。
云洄之见她站在面前不动,又觉得不好意思,自己就站了起来。
楚若游没明知故问地问她是不是哭了,她想,云洄之这么骄傲,会说是切菜时被辣椒呛的吧。
楚若游见她情绪还算平稳,“先别做了,我不饿。出去歇一会吧,我们说说话。”
云洄之刚迈出半步,听到她要跟自己说话,又停住了。
果然,她要说离开的事情了吗?
云洄之比任何时候都更恨自己管不住嘴巴,她现在后悔得想被镇压在双塔下面换风水赎罪!
这是什么奇怪的类比,她暗自想不太妥当,还是不类比了。
楚若游回头问:“怎么了?”
云洄之红着眼睛说:“能不能等吃完饭再说啊。”
她怕聊完,中午就没做饭的力气和吃饭的想法了。
楚若游默了默,声音很轻,“你不想跟我说话是吗?”
“我没有。”
云洄之诚实道:“我只是觉得你想说的话我现在不想听,干饭更重要,还是等饭后再说吧。”
“你知道我想说什么?然后却不想听?”
楚若游敛眉问她。
她这样更像一个数学老师!
——这道题我上节课讲过的吧,你还是错成这样,你的心思有没有放在学习上?
云洄之被脑补剧情吓得一激灵,小声说:“我知道的。”
要么继续批评,要么说咱俩没法好好玩下去了,趁早散伙吧。
知道。
楚若游看着她眉头紧锁的样子,隻好把话咽下去。
不想听便算了,也对,被气哭的人哪里想听到罪魁祸首的声音。
楚若游转身就走,还她清静。
她转身前的表情让云洄之陡然慌了神,忙道:“我知道你生我的气,想离开了,但是……”
她话还没说完,楚若游就停步,转回身,凶巴巴地骂了句:“你知道个屁,笨蛋。”
呜,骂我笨蛋。
云洄之翘起嘴巴,很不甘心的样子,心里却疯狂摇尾巴。
楚若游不打算走?嘻嘻。
“出来!”
楚若游语气不善,云洄之乖巧地跟着走出厨房,像乖巧地跟着数学老师走进办公室。
餐厅里有冰箱,云洄之感觉出楚若游挺热,准备拿瓶冰水给她喝,却在正中的餐桌上看见两杯奶茶。
她最喜欢的那家。
她这才知道刚见到楚若游时,她脸侧的薄汗哪里来的。
说不清是感动还是惶然,云洄之没有多么欣喜,担忧地问:“你去排了多久?”
“没一会。”
楚若游轻描淡写,自顾自走到桌前坐下:“快点喝,放久就不好喝了。”
云洄之跟在她身侧坐下,却刨根问底:“没一会是多久?”
楚若游淡声道:“刚才不还不想跟我说话?那我也不想告诉你。”
“我刚才是以为……”
云洄之突然不想说下去,反正她已经是大笨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