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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洄之彻底放下心,从头到尾都开心起来。
“那我们晚上去喝酒,无论你想怎么样,我都会陪你的。”
“因为我是你的客户?”楚若游想到她客气冰冷的话。
“才不是,因为你是……你是楚家珍啊。”
楚若游笑,还记得当初随口编这个名字,是因为云洄之说她叫“淑芬”。
这样看来,她瞎编名字骗别人是惯犯了。
云洄之也笑,笑起来感觉眼睛还是有点不舒服,又拿手背揉了揉。
楚若游看着她那双眼睛,像清澈的溪水被晚霞覆盖,美好又破碎。
她感到心疼,心疼感来得强烈,她却不打算深究。
“所以我们握手言和,你不要再哭了好不好?”
云洄之被她逗笑了,明朗地说:“我才没有哭呢,这点事有什么好哭的。我是刚才切菜,辣椒籽蹦到眼睛了,我才流泪的。”
楚若游闻言表情更温柔,点点头温声说:“好好,那都怪辣椒籽。既然眼睛不舒服,你休息会吧,我来做菜。”
云洄之按住她的手:“不行,那怎么可以,说好我做。”
哪有让甲方伺候她的。
“怎么不行,让你尝尝我的手艺啊,虽然不好吃,就当体验。”
楚若游做菜比云洄之快,因为她的做法更简单,怎么省事怎么烧。
所以味道没有那么丰富,口感也一般,但是云洄之吃得很专注,她恨不得把菜扫光。
因为这是吵架后的特殊待遇,是意外之喜,是福利!
以后一定没有了,所以要珍惜。
看着云洄之吃饭的样子,楚若游心中的空缺好像暂时被看不见摸不着的虚物填满。
可能是清风,可能是空气。
你知道那不能真的装满一个容器,但满足感油然而生,你也不能否认。
在奶茶店门前排队时,街两边是仿古的商业建筑,长街被屋檐分为暗-明-暗三个部分。
楚若游站在南边的阴影下,看着半臂之外的明暗交界线,任性地想往阳光里多走几步。
她看着包上系着的云洄之给她精挑细选的转运珠,抚摸上面比老虎还威武的生肖狗,回忆收到这份礼物时的怦然心动。
那时她跟云洄之还不熟,连彼此喜欢什么样的姿势都没完全摸索出,但云洄之能发现她的不开心,想办法买小礼物哄她。
那时她吻云洄之行为是衝动的,她没有多想,她就是想亲一亲面前的女孩,不含丝毫挑。逗,只是嘉奖。
这样的瞬间有很多,但是她都不做任何整理和回应,任由心跳加速后回到冷静的速度。
有时候甚至云洄之只是闲得发慌简简单单唤她的名字,喊完别的什么都不说,她也能兀自躁上一会。
她在队伍里耐心地等着,今天的队比之前跟云洄之一起排的更长。
她一遍遍地想,既然说错话让她愧疚到跑来吃苦头,又为什么忍不住脱口而出。
她刚才在怕在破防什么?
她怕云洄之把短暂的关系当真,过度在乎她,企图干涉她,从而影响到她旅游的心情?
还是怕,云洄之藏不住的情意,让她误以为云洄之多么在乎她,才会为一个不存在的“前夫”乱吃飞醋,但实际上根本不是。
这种“误以为”让她吃了很多年的苦头了,她早就受够了。
云洄之只是很善于讨人喜欢,也很喜欢在形形色色的人身边周旋,她跟谁都能聊起来,把别人逗笑。
谁知道云洄之让多少女人误以为她在乎她们呢?
所以楚若游迫不及待划出了一道界限,喝令云洄之退到线那边去。
但她的话太重,本可以情绪平稳解决的事情,被她弄得极度不理智。
拎着奶茶回来,找到云洄之时,正碰见云洄之蹲在地上擦眼泪。
看到地上的影子,她抬起头无辜地眨眼睛,第一时间说饭还没做好。
楚若游随之看见台面上几盘切好的菜,再看见云洄之那张不染纤尘的面容,她突然就没了界限,继而反感自己。
无论云洄之存着何种心思,她也只会为人付出,从没索要过金钱以外的东西。
甚至钱方面,她也要得不算多,因为住宿费就占了大部分。
除了钱以外,至今为止,云洄之要的不过是离开之前要通知她,还有上回她心血来潮,问能不能在夏城请她吃顿龙虾。
自己没答应,她也不纠缠,当晚就开开心心地傻乐了。
可见云洄之没有妄念,至少这段关系绝对不会让别人吃亏。
既然如此,那么云洄之给她的,她为什么不可以全盘接受,为什么要思虑过甚。
管人真心还是假意,只要对方能满足自己,在一起的时候愉快就好了。
楚若游以前倒是对另一个人真心实意,足够尊重和爱惜,一举一动都三思后行,筹划再三。
也确信对方有几分真心给她。
结果呢?
不仅没落着什么好,十几年精心苦恋的时光加起来,都不如这几天与云洄之肤浅的作乐来得痛快自在。
可见多思无益,人与人之间能到何种地步主要看缘分。
缘分不到,十几年也是白废。
缘分到了,任凭如何克制也会不由自主往前走。
她信她跟云洄之有缘分,只是不信这缘分有长久的属性和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