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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跟着谁?”
“我跟外婆长大。”
楚若游忍住不可思议的表情,她以为云洄之的性格像是在富裕幸福的家庭里长大,怎么会这样?
云洄之不以为然:“他们都很爱我,各自有家庭也没什么。”
她说完笑了:“你不要觉得我是编故事卖惨,下一秒就问你借钱了。没有,我过得特别好,跟外婆也不是在乡下住。只不过外婆不在了,然后……我现在需要钱,所以就这样了嘛。”
后面她编不下去,只能草草收尾。
楚若游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她们都装作昨晚没发生什么事,这个拥抱却暴露太多,也唤醒太多。
所以,她们再次沉默。
一连几天下雨,她们只在民宿待。
那晚把她俩淋得对雨水没了特别的兴趣,连打伞出门吃饭都不肯走远,吃完就回房间卧着。
楚若游的书看完了,从小章那里借了一本新书来看。
小章私人物品从不外借,但看在云洄之面子上,他肯借。
谁让人家算半个少东家。
更无聊的时候,她们在娱乐室玩双人游戏,消磨漫长的时间。
配合很烂,毫无默契,还好不是真情侣,不然当场可以拜拜。
傍晚,云洄之从楼下上来,开门就跟楚若游说:“我想到晚上去吃什么了,外面雨停了,我们……”
她见楚若游指了指耳机,发现她在接电话,赶忙闭嘴。
楚若游说:“是新认识的朋友。”
云洄之吐舌,坐在沙发上看手机。
“是,我在房间,我们住一起。”
楚若游平静地问那边:“两个女生住一起,有什么问题吗?”
云洄之发现这家伙真会装直女,这话问的,铁直一个。
“我要去吃饭了,下次再聊。”
见她挂断,云洄之问:“你家人打的吗?”
“不是,一个直女朋友。”
“你就仗着人家直,唬人的哦。”
因为不回復任予晗,任予晗等了几天直接打来电话,说担心她出事。
刚才楚若游问过那句,对面沉默许久都没有说话,末了,说了句:“当然没问题,只要你确定她是好人。”
楚若游觉得讽刺。
“云洄之,你是好人吗?”
“没有人比我更坏!嗷呜——”
作者有话说:
来晚一点,久等咯,晚安啦。
嗷呜——
白雨森森,银竹轻丝微斜而落,屋瓦深郁,檐下猫狗倦倦。
满庭潇潇,枇杷树下积水如镜,青石无声话韶华。
风平雨歇后的空气里有一股特殊的味道,像青草腥味的蛋糕,像主人许久未归的老房子。
云洄之跟楚若游早起洗漱,忙完没有急着出门,不约而同回到床上,做早操锻炼身体。
楚若游的胸型很好,穿衣服时看不太出来,穿衬衫都不会太显,反而清瘦冷淡。
但是衣服下丰腴妖娆,一隻手都握不过来,白腻嫩滑。
云洄之只能承认自己是个俗人,她沉溺于曼妙的身体,放纵着自己的贪慕和恶趣味。
楚若游跟她说不行了的时候,她问为什么,楚若游说太快受不了,她说那我可以慢一点。
结果还是不行。
那就不做,她也嫌累了。
忙完,收拾东西,云洄之打开抽屉,“指套只剩一盒了哦,得补货了。”
红潮从脸上褪下,淡粉色的皮肤归于平常,楚若游从失态边缘回来。
喘匀了气,漫不经心地接话:“不要补,这盒用完我回家。”
云洄之蓦然扭头,身体微晃,膝盖往未关上的抽屉上撞了一撞,“你就要走了?”
“过几天吧,后面不下雨了。再逛逛吃吃,休息两天,就差不多该走了了。”
楚若游说话有气无力,精神不济。
却没像往常一样闭上眼休息,她专注地望着蹲在床边的云洄之,想看清云洄之的表情。
她的心理活动藏着她自己都未发现的恶劣,她想看到云洄之听见她话后的反应。
眼睛里强忍不舍和失望,又不敢多说挽留。
她知道能看见那一幕,又或者,她心里需要那一幕来确认些什么。
果然,云洄之低垂着眼睛,可怜兮兮地仿佛要哭出来。但是一句话也没有再说。
她没有身份说,而且她答应过,她不会挽留。
预想的快意没有出现,楚若游一看她这样,心就发疼发软。
她大概真是云洄之口中的坏女人吧。
原来,看别人为自己情绪起伏这样上瘾。
她还没来得及出口哄,云洄之却扬眉笑起来:“好啊,那就用完这盒你再走。”
她眼里的狡黠让楚若游警惕,“在偷笑什么?”
“没有的,我就是爱笑啊。”
她想,后面她要少跟楚若游做,做也不戴,哼哼。就要耍赖!
可她转瞬笑不出来,耍手段抓字眼有什么用呢,楚若游终究还是要离开了。
楚若游不会永远留在蒹葭。
就像她也永远不会。
这个镇子,这个夏天,她们,都在日夜不歇地往前走,永不再回。
她们搂了一会,拥抱能让人分泌出对抗焦虑和不安的物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