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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帮沈嘉嘉拍完照,她就把想法说了。
“这次我不准备借你,嘉嘉,你该知道,之前的债还没还完,不该再继续借钱。从高中到现在,我借给你的钱,你还过几次?
我目前手头不宽裕,还打算买套房子住,外婆那套给我小姨了。三十万我没有,也不会拿着几万块钱打发你。以前你借去的钱,我也不会再提了,就当是我的心意。”
她跟沈嘉嘉谈崩了。
沈嘉嘉怎么发脾气怎么软硬兼施的她都不在乎。
日薄西山。
她隻想着该带楚若游去吃饭了,担心楚若游饿,她打车回去。
小章下午请了假,前台值班的人云洄之不熟,也没打招呼就过去了。
进房间,楚若游不在,被子迭得整整齐齐。
云洄之笑了一下,强迫症姐姐。
她从茶几上拿了个橙子剥开,猜楚若游去露台看日落了,准备过去分她半个橙子。
楚若游不在露台。
趴着栏杆俯瞰,也不在庭院里。
云洄之纳闷,跑哪儿去了。
她不紧不慢地回到房间,想给人发消息,可是再进房时,她突然发现有些陌生。
她打量了一遍,发现好空。
好冷清。
呼吸一滞,她慌地四下看了遍,终于知道为什么了。
跟楚若游有关的东西都不在了。
之所以刚才回来没发现,是因为楚若游的水杯还在茶几上。
满满的一杯,是楚若游为她倒的,下午的喝水目标都在这里。
云洄之还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都没来得及感伤,眼泪就连珠一样掉下来了。
她随手抹去,没擦干净就泪眼汪汪地跑到床边,看见枕侧放了个信封。
信封里面有一沓子钱。
还有一张字条:“学费在这里。不再联系,保重。”
作者有话说:
来晚了来晚了。
还好是周六,大家不急着睡觉吧。晚安。
帮小云擦眼泪g
蒹葭的夏天浓绿似锦,叶子涛涛成海,光是看这绿,心也能静几分。
当静不下来时,索性一眼不看。
云洄之关了窗子,拉起窗帘,在光线昏暗的房间沙发上,小口小口地喝完500l水杯里全部的水。
没人监督,她也很自觉。
但自觉也没意义了,没人再盯着她的唇检查好不好亲。
她看着字条上楚若游的字,端正大气,带着点锋锐的冷劲。
“不再联系”四个字太冷淡,后面加个保重也无济于事,云洄之看一眼就想哭一遍。
哭得眼圈发红。
她看到字条第一时间就给楚若游打微信电话,后来直接拨她手机号,发现所有联系的方式都被拉黑了。
云洄之被一盆冷水从头淋到脚,没再琢磨怎么找到楚若游。
固然能想方设法联系上,可还有什么意义呢?还像个骚扰狂。
楚若游最终选择了她最讨厌也是最恐惧的离开方式,不告而别。
明明她答应过不这样。
云洄之根本没指望她能做到“永远不离开”,也没多奢望她跟自己一路联系下去。
楚若游怎么着都行,云洄之在她面前早就输了,决定权都在她手里。
云洄之只是没想到,连告别的机会和送行的权利,楚若游都要剥夺走。
残忍地为一段算得上美好的情谊画上句号,撕碎她心中所有的期许,结束了她短暂的白日梦。
既然高不可攀,何必惺惺作态。
学费,谁要她的学费。
给完钱就走,又说不再联系,连还钱的机会都不给她,以为在打发叫花子吗?
云洄之崩溃后突然发恼,跟自己怄气,把信封远远扔到地上去。
微沉的纸质信封在空中划出道锐利的弧线,仿佛刹那间割裂出两个平行时空。
一个空间里的她卑微自我,可以不顾一切地追上离开的人,给出无数条件以换得不被抛下的资格,她感觉良好地认为楚若游不会拒绝。
另一个空间里的她傲气怯懦,她不容许楚若游这样戏耍她,消耗她的情绪,用她深恶痛绝的方式离开她。同时她不敢追过去,她怕打扰对方,怕自己给喜欢的人带去反感和麻烦。
她在这两个空间之间来回穿梭,最后在它们的罅隙中栖息生存,艰难地喘息,拚凑完整的理智。
因此,她没精力去复盘原因了,不想思考楚若游的反常和绝情。
失望像一个巨大的真空袋,她被密封其中,连呼吸都是痛苦。
意识疲惫不堪,刚才的一场痛哭又让她在没吃晚饭的情况下头晕眼花。
她闭目躺在沙发上,身心都在为这半个月偷来骗来的荒唐和欢愉付出代价。
直到夜色坍塌,黑暗笼罩了整个蒹葭镇,云洄之才恢復一点儿精力。
她走过去,把扔在柜脚边的信封捡起来,顺势体力不支地坐在地上。
她一张一张认真清点金额,数钱的姿态往往是俗的,但她这时候无暇笑话自己。
机械不费脑的数数行为使她的大脑得到休息,这种投入成了自我疗伤的一种方式。
或许嗅觉失常,信封上隐隐约约传来楚若游爱用的香水味道。
闻起来就像个撩死人又不愿负责的坏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