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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若游立即问:“你怕什么?”
“怕的多了,怕楚老师遇见不好的人,被恶心地吃不下去饭,回来还要做噩梦。又怕楚老师遇见很好的人,就不跟我说话了。”
云洄之俏声说,真情实意地说。
楚若游放松下来,“跟云老师说话的人那么多,少我一个又怎么样呢?”
她语气是不凶,说的话却让人招架不住。
云洄之故作委屈:“那这样说的话,关心楚老师的人也很多,少我一个也没事了?我的茶白泡了。”
楚若游剜她眼,没吭气,但是云洄之笑了起来。
她笑起来真是好看啊,楚若游不知何时以颜色论人了。
她想,见不到云洄之时,她还能在不痛快时丢上几句冷话。
可是一见云洄之,她没办法不心软,不被骗。
她知道云洄之今晚就是来骗她来着,什么路过,什么礼物,都不重要。
“为什么要烫头髮?”
她问,她耿耿于怀,从看到那张照片开始就嫉妒,嫉妒得狰狞,她以为那是曹亚南给她拍的。
今天早上清醒后,她才知道那揣测多么幼稚。
不至于,云洄之不至于来诛她的心。
云洄之又往她面前靠近几分,“因为有个人说,她喜欢成熟的人嘛,卷发显成熟。”
楚若游搞不清楚她的真实意图,心跳都慢一拍,两手分别握紧云洄之送她的保温杯和包装精美的礼物。
作者有话说:
来咯,今晚总算早上一点点。
被明目张胆地撩,生病带来的虚弱让她坐以待毙的现在。
她借着咳嗽缓和了一下紧张,故意不理会重点,轻声说:“一个人成不成熟,跟髮型没有绝对关系。”
也不晓得是不是心理作用,才喝了两口就觉得嗓子好多了。
云洄之露出一行贝齿,立即附和:“对,关系不大!就比如楚老师虽然是黑长直,但很熟女嘛。”
她笑得纯真又可恶,明知她是什么意思,却不能接话往里跳。
楚若游假装没反应,望着前窗玻璃外的夜晚街道,落叶被风卷起又抛下。
她拧开杯盖,又喝了口茶水,缓解和整理着纷乱心绪。
放假之前,云洄之还在生气,对她态度不冷不淡,但也不算是不在乎,总之别扭。
那晚她将云洄之送到家,之后某个人就再不联系她,假期更没有见她的意思,还隐而不发地回了蒹葭镇。
前几天她们俩无论是通话还是发消息,都算不上愉快。
她被云洄之弄得不痛快,于是故意把云洄之也气一通,破罐子破摔,索性让云洄之反感自己,然后坚定别的选择。
反正云洄之迟早也会选择别人。
但正如闹崩那晚,她以为她先低头了,云洄之就会一笑而过,跟她继续相处。
结果云洄之嫌她没诚意,几个犀利的问题将她砸晕,之后全拿她当普通到关系差的同事。
这回她先犯幼稚惹人,她以为她们之间会更糟糕,也恼了自己。
云洄之却再次不按常理出牌,这样美好地出现在她面前,将秋日的萧索都拂开,留给她一片晴朗。
楚若游甚至暗暗在想,是不是又发烧,又做梦了。
但是苦涩提醒她,这跟梦没有关系,真实的云洄之往往比梦见的更让人欢愉。
两口浓苦中带甜腻的微烫茶水入喉,这是另一个人给予她的温度和味道,将她体内残余的病气吞噬下去,使她感到身体发轻。
她逐渐找回清醒,云洄之一定猜到了她的别扭想法,所以才会笑眯眯地问她有没有去相亲。
因为云洄之就没把她的气话当一回事,也可能已经知道她这些天在介意什么。
否则,云洄之今晚不会这样。
她虽然脾气好,但有底线,不是不讲原则,也不是喜欢受虐。
耳根一热,发现被人看透了,楚若游霎时像在她面前被脱得只剩最里面的衣服,窘迫不堪。
所以这茶和礼物,都是知道她心情不好后,云洄之拿来哄她求和的物件。
算下时间,云洄之多半晚上才到夏城,就泡了茶,驱车赶过来。
云洄之的成长经历使得她聪明玲珑,能轻易看透许多事情,比如别人的懦弱,吝啬,自私和迟疑。
然而她看到人性的弱点,却不因此悲观恐惧,她总是温和地理解并包容其他人。
楚若游跟她相处时间不长,但能发现她身上的负能量很少,偶尔有一点消极情绪也是转瞬即逝。
便是跟自己冷战,她表现出来的都不是戾气,而是一种平和的“跟你不熟,别理我”的状态。
对于父母,云洄之其实对他们没多少感情,虽然被亏欠了许多,但也从不过度地抱怨和指责,反而愿意他们现在各自安好。
她很少诉苦,就像刚才,只是婉转地表达她跟她小姨关系更好。
楚若游那一刻是心疼的,但是不想表露,她知道云洄之不需要。
之前在蒹葭,楚若游无中生友地诉说对过往十多年的疲惫,也曾询问云洄之,对这种人的看法。
云洄之也是表示理解,不觉得这样的人傻,反而佩服。
现在她知道那个人就是自己,暗恋的对象是任予晗,她虽然吃醋和生气,但从没有否定嘲笑过自己的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