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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任予晗爱说,又比她成熟,比她见多识广,她怕自己说的对方不爱听,再加上有些害羞,所以话不多。
所以当她在回答问题以外,额外多说了一段私事,任予晗便有些惊讶。不免也深想了些,以为她想传达些内容。
“学习跟谁学,怎么学?”
“自学一部分,跟洄之学一部分。”
“跟她学谈恋爱?”
楚若游喝了杓豆浆,笑说:“差不多。”
任予晗淡笑:“小云情商很高,应该是很会谈恋爱的那种人吧。”
楚若游没接这话,继续说下去:“之前我妈的事情没告诉她,一开始我很坚定我的选择,后来我反省,不该那样。除了使她不安以外,也是在暗示自己,真正的生活没有她的参与也可以。
但那段时间,我的精神支柱是她,无论多累,看见她高高兴兴,我就满足。因为这件事处理不当,她跟我说了很多,我自己也有所悟。”
任予晗在她说话期间吃了个汤包,“你们俩因为这个吵架了?”
“吵了。”
楚若游表情却变得温和:“她还回蒹葭了,差点过年都不回来。前两天我特意去了一趟,把她带回来。你别跟我妈说漏嘴啊,我跟她说在同事家里住。”
任予晗先是笑着点头答应,然后调侃:“原来你们之间,她是躲开的那个,你是追着找人的那个。”
“这个没有分工,主要是看谁错处更大。否则就算一方躲开,另一方也不会去找。”
任予晗喝了口温水,“若游,我感觉你变了。”
“具体什么方面?”楚若游平静地问。
任予晗“嗯”了几声,组织好措辞:“我以前没想过,也想象不出来,你谈恋爱会是这个样子。”
她认识的若游是内敛的,不至于沉闷,偶尔也活泼,但多数时候都比较安静,同时温柔体贴,给人感觉很舒服。
这样一个偏“被动型”的人,居然会因为跟恋人吵架,冒险骗家里人,远远地奔赴另一个城市哄人回来。
楚若游笑起来,放下餐具,她本就不饿,现在吃饱了。
“不是我变了,是予晗姐不了解,毕竟我之前没有恋爱经历。我对恋爱的态度一直如此,觉得要么不开始,开始了就要尽心,甚至可能有点恋爱脑。还好,就一点点,适度的一点点恋爱脑是必要的,因为太清醒了容易错过许多美好。”
从前她将任予晗放在心里时,也是很认真,也想过,只要任予晗有那个想法,让她怎么付出都可以。往后不管面临多少困难,她都不会放弃。
不过那都是过去时,任予晗那时没任何想法,她也没有死缠烂打、自我糟践的兴趣,放下就放下了。
“太清醒容易错过许多美好”这一句,说者无意,楚若游是从云洄之那儿听取改编的,说的也是她跟云洄之。
但听者多了心,任予晗压下烦闷,起身,微笑道:“走吧,回去。”
她不想回卓晖那里,决定回娘家,反正她妈妈也知道他们吵架了。
上了车,她才顺着刚才的话题:“但你应该知道,你的选择会让很多人失望,也会给你自己很多压力。”
楚若游情绪稳定地点头:“知道,你提醒过我很多遍了,我也在心里反覆斟酌过。”
“但最终还是坚定地选择不清醒?”
楚若游纠正:“是选择清醒。委屈自我成全大家那才是不清醒。”
任予晗语气终于有了一丝不满:“你的观点被她带偏了吧。”
“跟她没关系。人不可能一辈子不让人失望,我尽力做好自己,但不能因为别人说了不,我连自己的原则都不要了。那我自己第一个对自己失望,别人的好评还有什么用处。”
楚若游说完,等不到任予晗的回答。
她后知后觉地想起任予晗心情不好,应当不想听到这些相左的想法。
“不好意思予晗姐,我是特意出来陪你,但一直在说我的事情。你来说吧,我不会随意评判,但你可以跟我简单分享。”
任予晗又笑了,说了句实话:“我宁愿听你说。我怕我说完,你会觉得,‘还好我没走传统的那条路’,那我不是白劝你这么久了?”
“不会,我不至于因为一件事否定所有。同性感情中也有不幸福的事,也有恶劣的人,过得好不好跟性取向关系不大。”
楚若游诚恳道:“我不会因为你过得幸福就喜欢男人,也不会因为你吵一次架就否定你的生活。”
“你很通透现在。”
任予晗感慨:“成长了太多,有自己的一套稳定的逻辑,我说不过你了。”
“我不说了,听你说。”
任予晗这时候感觉到她的可爱,发自内心地笑了出来。
“暂时没有想说的,其实都是夫妻之间的小事,只不过我看他吵完离家走了,我也生气地出来了。昨天在气头上,是有点想跟你吐槽,还好你没来,不然要听去家长里短的很多废话了。”
楚若游不强求:“那等你想说的时候再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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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云洄之在夏城过的第一个除夕,城里不许放鞭炮和烟花,年味就又少了一部分,但安静些也挺好。
吃过年夜饭,一家人守在客厅准备看晚会,上下几代人各自聊着事情。
云洄之裹着毯子靠在她小姨肩上,有点犯困,端着热茶喝了几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