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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偏偏这个时候没电了呢?”裴以北从后座下来,走到了车头。她懊恼地抓着车把手转来转去,最后可怜兮兮地转向我,问我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推下去呗……”我摊摊手,跟她相对无言。
“楠楠,你觉得……这附近会不会有充电桩呢?”
“这荒郊野岭的,你做梦呢?”我无情地打破了她的美好幻想,顺便告诉她,就算有充电桩,我们也没有充电器。
她整个人失望地瘪了下去,但还是不情不愿地站在车头前。我挥挥手,说,“行了,还好是下坡路,我们一人一边,推吧。”
“可是从这里到那个保安亭还有好长一段路啊……”
“那……你跟我撒娇也没用啊,要是撒娇能给这玩意儿充电,我肯定就跟你一起撒娇了。”我拍了拍电瓶车车头,扭捏着说,“对不对嘛?电瓶车?”
裴以北认命地把头盔固定在车上,跟我一左一右地推着它往回走。
“要是我们不开到那么高就好了……”裴以北长叹一口气,突然问我,“你为什么要开到那么高的地方呢?”
“姐姐,你有没有搞错?”我噘着嘴“切”了一声,反驳道,“要不是前面积雪,开不过去,你还叫我继续往前呢!”
“那是因为……因为我看不见电量还剩多少嘛……”
“裴以北,你少来!”我说着瞪了她一眼。
“你现在都会瞪我了?”
“你以前不也温柔体贴、从来不凶的我嘛!”
“哎呀,好了好了,推车、推车……”裴以北伸长手臂,胡乱揉了一把我的头髮。
尽管一路上吵吵闹闹,我们总算还是顺利地把这辆车推到山脚下,拿回了押金。
回到家里,我们不约而同地一头栽倒在了沙发上,后来又马马虎虎地一起衝了个澡,就这么睡到了第二天。
裴以北的恢復速度令我瞠目结舌。
蹦迪那天过后,她立刻调整到了备战状态。明明就是一页文檔大小的简历,她愣是可以抱着电脑从天亮改到天黑。
如果有一天,她拿着一张简历过来,告诉我她在这张纸上用最复杂的绣法绣了一对鸳鸯,我一点都不会觉得诧异。
甚至有几次,我做梦梦到,她在我们做完之后还偷偷爬起来改简历。我怀疑这不是梦,就在醒来后问了她好几次,但她从来没有承认过。
一周后的一个下午,东东绕着房间爬完了整整五圈,裴以北还是盘腿坐在沙发上敲着键盘。
我把东东拎起来,扔进它最开始的茅草屋里,也就是塑料盒。我在里面灌了水,准备给它们喂饲料。
我拎着塑料盒在裴以北面前晃了晃,说,“这都一个星期了,按你这个强度,新库市的公司都该被你投完了。”
“还说我呢,”她轻笑一声,视线一直没离开她的电脑屏幕,说,“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找工作,你那个简历需不需要我……”
“不需要、不需要!”我把头摇得像拨浪鼓,苦着脸跟她说,我真的不想上班,还说我一想到每天要早起,就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
“可是总得工作的嘛,一直拖着也不是个事。”
我把塑料盒放到茶几上,装模作样地岔开了话题,左顾右盼地问她有没有看到西西在哪。
“我说你……”她合上电脑,刚要起身,手肘就撞到了放在茶几上的一个保温杯,“哐当”一声,保温杯在地上摔得震天响。
她最近确实是有点暴躁了。
我被吓了一跳,眼疾手快地跪到了地毯上,及时拦住了滚动的保温杯,余光在沙发底下瞥到了趴着一动不动的西西。我伸手把它拎了出来。
“对不起、对不起……”裴以北连忙道歉,她在我旁边蹲下,跟我一起朝沙发底下张望,偶尔地瞄几眼我,她不安地解释道,“我、我刚才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说了声“没事”,利落地站起来,把西西也扔进了塑料盒里。
我转身去厨房拿龟饲料,她亦步亦趋地跟在我后面,问我昨天喂完东东和西西之后,把龟饲料放哪儿了,还说今天她去喂。
我站在壁橱前犹豫了几秒,而她一直等着我回话。
那一瞬间,我觉得我们不是在裴以北家里,而是在南亦嘉的公寓里。她第一次带我去的时候,我开了个不合时宜地玩笑,她回了句不合时宜的话,我们之间的空气也曾这样凝固过。
我空着手转过身,跟她说,“上次喂饲料不是昨天,是今早。我想起来,我不小心弄洒了,还没来得及买新的。”
“你今早把龟饲料弄洒了吗?我怎么没印象。”她纳闷地说。
“是啊,”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说,“我还扫了半天,不过你眼里只有你的电脑。”
“楠楠,对不起嘛,”她捶了锤自己的头,然后握住我的手,真诚地说,“我最近找工作比较着急,没太顾得上你,不过过段时间就好了。”
“过段时间?”我重复了一遍。
“嗯,”她点点头,跟我汇报起她的找工作进度,“我简历投得差不多了,之后就开始跑面试了,等找到工作,我们就能像以前那样了。”
我心想她以前也没什么空搭理我,不过没把这话说出口。或许她最近是真的太焦虑了,就像婚前焦虑、产前焦虑,甚至生理期焦虑那样,毕竟找工作是挺烦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