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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样的信息素对于时星予而言也显得过于浓烈。
向晚沉起身,抬手盖住时星予的后颈,像是盖住这一场风雨一般。
平静地说:“带你出去。”
“走吧。”
(7)
会议室门口站满了人,大概谁都没料到,平时不声不响看着好脾气好欺负的时星予,今天却来了这么一招釜底抽薪。
信息素屏蔽器亮起的红灯,打在他们脸上,将他们的表情照得模糊。
所以时星予没看他们。因为她知道,她能从她们脸上读到的,只有可能是对她的厌恶。
不会有人讚扬她的这一行为,也不会表扬她的勇敢,反而更多的人脸上是漠然,是拧起的眉。
哪怕他们曾经也面临同样的境遇。
但在利益面前,人都是自私的。时星予固然是为自己,为曾经的那些oga声张了正义,但然后呢?
他们无端被牵连,公司一旦破产,谁来补偿他们?
时星予的伟大,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他们为什么要承担时星予这一举动带来的后果?
“她有那么大的后台,当然敢这么做。”
“我们有什么?艹了,回头还要找工作。烦的要命。”
“不就受了点委屈,至于吗,闹成这样。服了。oga可真金贵啊。”
“你说她就说她,别他妈地图炮。”
时星予又想吐,胃里痉挛得厉害,手也颤得要命。
她们公司规模不大,却也有三十几个人。她这么一闹,这些人便跟她一起失业了。
面对众人的指摘,她没了方才的气势,反而无力应对。
想把手藏到背后,却握被住了,向晚沉将她冰凉的指裹在发烫的掌心里,捏了捏。
她错愕抬眸,对上向晚沉的轻笑。
那一瞬,向晚沉的眉眼,向晚沉的唇,向晚沉的一切都让她着迷。
纵然不合时宜,纵然明目张胆,但她就是这般不可自拔地坠进去了。
旁人厌恶的眼神被向晚沉的轻笑抹去,她将对她的偏爱“说”得放肆又大声。
野蔷薇的味道侵袭过来,带着暧昧的体温,贴到时星予的耳后,“时星予,抬起头来。”
“你没错。”
时星予心臟重重一跳。
向晚沉太了解时星予了,她那纠结的性子,估计这会儿自责得要死。
在场所有人,包括那里面几个,都把她看成时星予的底气,看成她的后盾,偏偏时星予不那么想。
她送她上来时,问她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
时星予沉默地摇头,把那些压在她脊梁骨上的事儿,简单的化为“不太舒服”四个字。
她的喉口似乎还卡着呕吐时带来的酸气,引得她拚命咽着喉。
电梯门开了又合,向晚沉始终站在轿厢内。她说送她便是点到为止的送,站在那道分界线后,端得规矩。
她按下一楼,楼层灯亮起。
电梯没有下行,而是又开了门。
时星予站在刚才的位置,对她说:“向晚沉,你可不可以帮一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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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星予不记得到底是哪一个点让她崩断了弦,让她在那一刻按下电梯按钮,向向晚沉求助。
她或许需要一点勇气,需要一点衝动。
她不是个勇敢的人,大部分的时候,她都忍耐着。
人活一辈子,称心如意之事不过十之一二,剩下十之八九不过是在熬。
工作不如意了,熬一熬。生活一团乱了,熬一熬。
熬一熬,熬一熬,熬过了也就过了。就像与向晚沉分手的那段日子,痛苦又崩溃,时间久了,也就感觉不到什么了。
日子总归是可以过下去的。
可她又止不住地在想,她是不是还是太娇气了。被以前的好日子浸润了骨头,一旦磕磕碰碰就要喊疼。
其他的oga当初是什么样的?忍着恶心陪客户吃饭,回来后顶着打压继续工作,直到坚持不住,关上嘴巴走人?
他们有没有想过把事情放到桌面上来说?
是不敢还是不能?
看着向晚沉那双浅色却沉静的眼睛,时星予忽而一滞,又垂头浅浅地笑开。
想得越多越瑟缩。
她甩了甩脑袋,甩掉纷乱的思绪,问道:“向总,你罚单上,监管局的电话是多少,可以告诉我吗?”
所以对于这一切,时星予不后悔。只是对着曾经的同事们,确实有愧。
面对众人谴责的目光,她不躲不逃。
向晚沉忍不住摸了一下那毛茸茸的脑袋,“交给我。”
她说话时喷出的热气,惹得时星予的耳尖微微动了动。
监管局对于这种事一向罚得重,千万起跳,视情节严重性再追究法律责任。newport公司基本没有活路。
“你去等监管局的人。”向晚沉在时星予的腰上推了一把,将她推出人群。
时星予回头时,向晚沉已经回到会议室里去了。
很快,向晚沉公司的律师团队和监管局的人同时到达newport,一时间本就不大的会议室显得愈发压抑。
监管局的人先找了时星予去一边问话,而向晚沉则坐在会议室里同陈诚谈判。
半个小时后,向晚沉从会议室里出来,从监管局的人手里接回了时星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