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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晚沉浅色的眸子看上去醉醺醺地含着水汽,她侧头看向魏微,脸枕在手上,锋利的五官被压出委屈的味道。
“我能怎么办……魏微,我能拿她怎么办……”
魏微没好气地答:“你就不能换个人?你要什么样的o?你说出来,我去给你找。”
向晚沉顶着张清冷脸,声音发黏地说:“可我隻想要阿予。本来觉得放下也没什么,可我发现,我根本放不下她嘛……”
“魏微,我根本放不下她……”向晚沉念念叨叨。
“而且我能感觉到,阿予也没放下我,真的。魏微……”向晚沉情真意切地盯着魏微,“我能感觉到,她还是爱我的!!”
魏微露出职业假笑,“大概吧。向总,大概你的o还爱你,一边爱你,一边踹了你。”
向晚沉没声了,又去摇那“82年的拉菲”。
“向晚沉,下一个更乖。”
向晚沉苦苦一笑,“可是阿予就够乖了。”
魏微眼前一黑——纯纯恋爱脑,没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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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晚沉一连等了几天,时星予都没去。
她不知道时星予为什么又躲她。自然也不知道时星予的煎熬。
拉下脸去前公司要工资,的的确确是她最后的办法。
时星予身上所有的钱加起来不过六千多一点,这里面还包括她下个月月初要付的房租。
她一个月工资到手能在七千上下,其中房租要交掉一千五,给自己留下五百生活费。剩下的五千都会在发工资的第二天打给林澜,去交时星安的医药费。
现在她卡里的余额是这次辞职时结算下来的工资,她没有干完一整个月,人事按照实际出勤给她算的,扣完税一共6617元。
时星安前两期的治疗费用为11583元。所以她必须拿到上个月的工资,才能勉强付出来。
但人事说了,她已经办完了离职手续,劳动关系不在他们这里了,不能给她补发。
她如果想要申请的话,得到总部的人事部去,经向晚沉特批后才可以。
时星予去了,但在走进向氏大楼的那一刻,蒙生了怯意。
她望着那栋高楼,踟躇、犹豫、彷徨。
看着那些进进出出的人,却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她如同一隻寄居蟹,被逼着迈出自己的壳,又在下一秒瑟缩地躲回壳里。
她也看到向晚沉了,穿着干练的套装,画着精致的妆容,戴着墨镜,被保镖护着坐进车里。
向晚沉的车自她面前经过,而那人看着另一侧的风景,没有注意到她。
她也终究没有拦下那辆车。
她觉得自己卑劣,一面要逃离向晚沉,躲着她避着她,假装看不见她对自己的好,一面又要将自己的窘境呈给向晚沉看,要她帮自己。
如果向晚沉在,肯定会说她想太多。
原本这工资就不应该扣,时星予去要回来,无可厚非。
可时星予的性子便是这样了,想得多又软弱。总爱钻在无人在意的细枝末节里。
怕给向晚沉带去麻烦,怕别人又妄加揣测。
她怕的、担心的东西太多太多了。把自己束缚在密不透风的茧蛹里。
崩溃的眼泪、压抑的嘶吼全都变得悄无声息。
林澜给她打来的电话。她没有接。
接着又有几个陌生号码,打了过来,不停地打。
时星予开始惧怕铃音,她感到窒息,握着手机在轻微的发颤。
最后,是房东给她的来电,她不得不接。
“小时啊,事情是这样的,阿姨这个房子打算拿回来自己住了。你看看10号前你能不能搬走?”
时星予感到一阵天旋地转,“阿姨,我们不是刚续签了一年协议?”
她声音发紧,“而且今天已经27号了,我根本来不及找房子……”
对方听时星予拿协议压她,声音一下变得不太愉悦起来,“小时,我算对你挺好的了,让你继续住着。上次那个事情之后,我就想叫你走的。但我看你是个挺乖的小孩,房租也准时交,才心软下来让你继续住。”
“上次那个事情搞得楼里面人心惶惶,邻居都来跟我抱怨,说他们觉得不安全,万一真出点什么事情怎么办?我都是向着你说话的。阿姨从来没跟你讲过,但你自己心里应该要明白的呀。”
“做人不能没良心,不能太心安理得。”
“而且你出去问问,现在房价涨成什么样了?我都还给你一千五一个月,算是对你不错了。”
说着,房东的声音忽然变得模糊,是用手捂住了听筒,但还是漏出了些许,那边说:“看着乖乖巧巧的一个小oga,没想到这么不识相。”
“真是不能可怜他们。”
时星予用力地捏住手机,轻颤的唇被她抿得紧,绷成了一根锋利又苍白的线。
后来房东又絮絮叨叨说了很多,无非是明里暗里讽刺时星予没有良心,不知道感恩。就时星予这样的情况,换成是别人,早将她赶走了。
“这样,我把之前的押金全退给你,你在10号之前搬走。”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好了,现在不用愁租金,也不用愁医药费了。
之前签协议的时候押了三个月的租金,所以房东会退给她四千五,加上卡里的,勉强能先凑出个一万出来。还差的那点零头,和医院商量一下,应该能和下一期的治疗费一起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