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页
后颈痛极了,也烫极了,过度充盈的腺体肿胀起来,下一刻似乎就会撑破皮肤。她的信息素在沸腾,在渴求alpha的安抚。
然而她只有一盒廉价抑製剂,每过六个小时,她要会给自己注射一针。
绵软发抖的手握不住针剂,也扎不准位置。
于是一场磨人的发情期后,她的后颈通常青紫一片,遍布针眼,周身更是狼藉。
廉价抑製剂给腺体带去难以承受的折磨,她会吐,会眩晕到坐不住,会出现短暂的心悸。
也曾失去过意识,再醒来,甚至为自己还活着而苦笑。
但那个时候,她是自由的。
她可以在衣柜里肆无忌惮地哭,肆无忌惮地喊向晚沉的名字。
即便出口都是酸涩的呜咽,也比现在强上太多。
时星予咬住了自己的手臂,来压抑即将出口的□□。
叶成问她要不要终止注射,她反而不吭声了。
她不是因为疼,而是oga对于alpha无法压製的依赖与贪恋,在作祟。
草莓起泡酒的香气外溢出来,横衝直撞,要去寻找那一支本该属于她的野蔷薇。
本以为又会是一场徒劳,柔软花香却缥缈而来。
很淡,很温和,带着一抹微凉,似一场缠绵的细雨,轻柔地落到她的腺体上。
平息那儿的灼烧与疼痛。
时星予有一瞬的失神,她经常无法确定那一抹野蔷薇,究竟是她恍然间的臆想,还是真实存在的。
可被安抚下来的腺体不会作假。
所以明知诊疗室里只有自己与叶成,时星予还是费力地抬起眼去寻。
她的脖子被固定着,视野仅是眼前小小的一片,“叶、医生……”沙哑又艰难地开口。
“向、向总有、有来吗?”
叶成下意识瞥了一眼门外,却给了她否定的答案。
“可是、可我……我闻到了她的信息素。”
“抱歉时小姐,我是个beta。”叶成说,“我闻不到任何信息素,并且治疗室里又信息素屏蔽。”
时星予安静了下去。
她的失落具象成了周围的一切。是沉闷压抑的治疗室,是过分宽大的病号服,是冷白刺目的灯光,是被攥得愈发褶皱的床单。
叶成不忍,便同她说了另一种可能——腺体记忆。
腺体中的不适,让时星予急需alpha的安抚,强烈的需求诱发了腺体记忆,幻想出了她最熟悉的信息素。
这是腺体的自我保护机制。
时星予耐心地听完,对他说了两个字:“谢谢。”
叶成不明白时星予究竟在谢他什么。
只有时星予自己知道,她在感谢叶成,没有让她太过难堪。
让她方才那般可笑又拙劣的追根问底,有了所谓的解释。
她不停责问自己究竟是想要证明什么?证明向晚沉在乎她?放不下她?可不是她亲手将向晚沉推远的么?
难受了,需要了,便想起向晚沉,想要向晚沉的安抚。
真卑劣啊,时星予。她闭上眼,在自己的手臂上咬下一个深深的牙印,来转移自己心里的苦楚。
注射持续了几分钟才结束,时星予还需留在治疗室内观察一小时。
“您先休息下。”叶成拿了一盒纸巾摆到时星予的手边。
她脸哭花了,枕边湿了一片。脸色比之前还要苍白许多,教人看着不忍心。
时星予蜷紧身体,如同受伤的小兽一般,带着强烈的不安,在阵阵蔷薇香中,疲惫地阖上了眼。
叶成走出治疗室,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一言难尽地看向等候在外的人。
向晚沉一手松垮地圈在腰上,一手捏着一包腺体补充剂,喝得脸色铁青。
“这东西不能做得好喝点吗?”
她把剩下的扔给叶成,想凑近治疗室看一看时星予的状况,却是脚下发软,差点摔倒。
叶成礼貌搭了把手,将她扶到椅子上,把补充剂又塞回她发抖的手中,“喝完。你腺体亏空得太厉害,这样下去你会被迫进入易感期。”
向晚沉蹙起黛眉。
“我也可以现在进去,告诉你的oga,你为了她……”
“闭嘴。”向晚沉咬牙瞥了他一眼。
叶成微笑着抬了抬镜片,再次衝她说了两个字——“喝完。”
向晚沉喝得想吐。为了压下那股恶心的味道,她走出去点了根烟。
叶成原是想陪她去的。毕竟一下抽去四管信息素,要是稍微弱一些的alpha,这会儿可能直接进icu了。
也就是向晚沉,凭借顶级alpha的优秀腺体素质硬撑着。
向晚沉却剜了他一眼,嫌弃地道:“跟着我做什么,去替我看着阿予。”
时星予没出现什么过敏反应,一个小时后便被叶成送回了病房。
只是她有些虚弱,得挂些葡萄糖。
护士下了一针,不见回血,一下紧张起来,导致第二针也没扎准。
“抱、抱歉,时小姐……”
时星予温和一笑,“没关系的,我血管很细,不太好找。你再换个地方试试看。”
可护士拿着输液针,不敢下手了,求助地看向叶成。
叶成让她去把护士长找来。之后七天,时星予都需要输液,所以直接打入了留置针。
扎了五针,总算成功,众人皆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