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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星予没找到房子?所以她压根就没地方住?
那她那天拉着行李箱准备去哪儿?会去找林澜还是……还是收容站?
向晚沉感到透不过气,肺里似是堵着一堆湿棉花,任她怎么揉都化不开半分。
心臟被回忆撕扯着,时星予那天失魂落魄的模样,沉重行李箱碾过路面的声响,因攥紧而泛白的指关节,画面一帧一帧地回放,如片片薄刃融进她艰难的呼吸里。
教她不得不大口呼吸来遏製不断发颤的喉口。
“向总?”
向晚沉回过神,薄薄的眼皮半敛着,在苍白的室内灯下,透出红。
“之前是我和她闹了矛盾,才使得她要在外面租房。”
“现在自然不用了。”她深深一阖眼,“有我在,不会再让她吃苦了。”
“不过我有件事,要你帮忙。”
何太一看能卖这个什么总的一个人情,当即跳了起来,“您说您说。”
向晚沉让秘书留了何太的电话,等自己安排好了,再联系她。
走前,向晚沉提醒道,“今天的事……”
何太懂行地接道:“没有讨债的来过,您也没来过。我打电话给时小姐,只是为了问她,那些她留下来的家具还要不要。”
回到车上,向晚沉拨通了魏微的电话。
“在哪?”
“我有事,需要你的帮忙。”
(25)
时星予一直昏睡到第二天。
叶成检查了她的腺体,还有轻微的肿胀,不过信息素浓度已经平稳下来了。
“尽量少看手机,你还是要多休息。”
叶成将手机还给时星予,说话的语气有点向晚沉上身。
时星予笑了一下,不过在看到手机里的消息后,脸上的笑容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收件箱里堆满了来自陌生号码的谩骂与威胁。
这几天在医院里的生活,虽伴着疼痛与辛苦,但于她而言,却像是一处让她远离风暴的世外桃源。
然而拿到手机的那一刻,她骤然跌回现实织下的网中。
她是被“蛛丝”黏住的猎物,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法逃离命定的结局。
她点开未接来电,里面有23通来自房东的电话,她呼吸一扼,心臟像是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一瞬间的失控感让她漏出些许发颤的信息素。
难道……难道那些人……
“时小姐?”
时星予被叶成的声音喊回了魂。
“您没事吧?”叶成见她面色苍白,上来查看。
时星予摇头说自己没事,可能是低血糖犯了,问叶成要了两颗水果糖,含进嘴里。
甜腻的水果味充盈口腔,将舌根泛起的苦涩强硬地压了下去。
时星予给房东回拨了电话,开口时发现自己嗓子几乎发不出声,“房东太太,您昨天找我……是……”
何太“哎哟”了一声,“我的祖宗你总算给我回电话了。”
“你留下的那些家具还要不要?”
“你这不说清楚的,等装修队进场,我全给你扔了,你别喊我赔哦!”
何太语速飞快,态度也好不到哪里去,时星予却如释重负。
“喂?喂?到底要不要了?”
“不要了阿姨。”时星予道,“谢谢您。”
对面被她谢懵了几秒,才又带着火气地开口:“对了,你最近找到房子没?”
“还没有……”
“哦,我这里有个老板,说是有套房子想租。你要不要啊?”
时星予当然想要,她第一阶段的治疗还有两天就结束了。
她也找过房子,基本都是押一付三,她手头所有的钱加起来也凑不够。
何太见她不说话,催促道:“人家老板说了,不在乎租金,可以见面谈。我也问了,应该不会超过2000。她房子不错的,地段好,房型也好。”
“你在外面肯定租不到这种。”
“还是不了……”时星予说,“谢谢您的好意。”
“诶你这人!”何太也没想到时星予这人有便宜都不占,平时能说会道的嘴一下打了瓢,最后点了跟烟才稳住自己那暴脾气,“小时,阿姨跟你也这么多年的交情了,我虽然嘴巴快,但心肯定是不坏的。”
“你跟阿姨说说,为什么不要?”
“这次是我突然要回房子,对你多少有点愧疚,所以人家老板一找到我,我就想起你来了。”
“现在这么好的房子便宜给你,你又不要了,是个什么说法?”
何太字里行间带着咄咄逼人的架势,像是不问出个所以然来不会罢休。
时星予隻好解释道:“阿姨,我现在比较困难……付不出租金。”
何太立马接道:“租金可以谈的呀!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老实。实在付不出么,找朋友凑一点,一期租金总归能凑得出的咯?”
时星予哑了哑,顿了半晌,她似是明白了什么,问道:“阿姨,是不是有人去找过您了?”
电话那头的何太心里一紧,她说漏什么了?这就猜到了?
她嘬了一口烟,处变不惊地反问:“谁来找过我?”
“帮你忙还摆架子,不要拉倒。我找别人不是一样租?”房东夹枪带炮地说,“给你推荐房子,还整上心眼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