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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舍不得,舍不得让小狗伤心。
舍不得让那样热烈的爱意再一次的落空。
于是她答应在向晚沉出差的这几天里照顾可乐。
管家回去拿了一堆东西过来,吃的用的,连玩具也一并带了过来。
可乐自己叼着窝,放在选好的位置上,舒服服地趴了上去。
夕阳打过来,像一床柔软的被子,盖在边牧柔亮的毛色上。
时星予忽然觉得眼前的一切有了颜色,不再是灰败的、空荡的,毫无生气的。
而是被渡上了一层温和的色调,像是生活原本该有的色彩。
她想起很久之前的某一次日落,她牵着可乐,身后走着向晚沉。
为了和向晚沉说话,她转过身倒着走。
边走边盘算:“以后我们买个两居室就够了,我和你睡大间,可乐睡小间。”
“楼盘我都看好了,别山公园对面那块,地段可好了!”
向晚沉勾着嘴角笑她,“时星予,那边现在还是一块荒地,你就看好了?”
时星予一举手,“我跳个预言家。以后那边一定会开盘的,指不定开个什么豪华楼盘,闹市取静,有山有水,世外桃源!”
向晚沉黛眉一挑,泼来冷水:“那你能买得起?”
时星予瘪了瘪嘴,瞥了一眼可乐道:“你别给可乐吃那么好,跟我一起攒攒,指不定呢?”
可乐一听自己要被克扣口粮,急得嘤嘤了两声,转头跑向了向晚沉。
向晚沉蹲下,一拽牵引绳。时星予猝不及防地踉跄一下,刚好跌近她柔软的怀抱。
野蔷薇的香气一下撞入鼻腔。
接着是吻。唇齿交融。
空气如同酒中“劈劈啪啪”炸开的气泡,晕出一层又一层的香甜草莓味。
“阿予,那我们说好了。”
时星予心虚地结巴起来:“什、什么?说、说好什么了?”
向晚沉冰凉的鼻尖蹭上来,贴着时星予发烫的耳根,呼吸将时星予的心跳拨得混乱。
嘈杂的街道,来往的人流,斜阳下的立交桥,每一帧的画面都在鉴证她们热烈的爱意。
晚风吹过,时星予听见向晚沉说——
“我们,是要一辈子在一起的。”
(27)
时星予的梦总是纷乱又破碎。
像是老旧的默片电影,粗大的像素,扭曲的画面,无声的角色。
离开了医院,腺体记忆似是也跟着失效了。
梦里的阴霾笼罩下来,将她层层网住。
挣扎着想要醒来,然而梦境一层又一层,似是要在这短短的一个晚上,让她重新经历一遍与向晚沉在一起的所有。
从初识到热恋再到分离,原来她们拥有的曾经那么短,短得一场梦就能全部写完。
时星予醒来,抹掉自己脸上残留的眼泪。
可乐许是闻到了她情绪里的低迷气息,叼着窝,扒开了她的房门。
又在时星予的床边安了新的窝。
没有允许它不会上到床上去,隻把脑袋搁在床边,抬着黑漆漆地眸子担忧地看着时星予。
时星予拍了拍它的脑袋,“我没事。”
她把自己的东西全都堆在了这小小的次卧里,这样让她有安全感。
却忘了,她现在不是一个人。
“睡吧。”
可乐听话地趴下,没过一会儿又眼巴巴地坐起来看着时星予。
时星予苦笑,“我睡不着。”
可乐焦急地转了一圈,爪子碰了碰床沿,意思明显。
时星予想了想,去厕所拿了一块干净的毛巾,把狗爪子擦干净。
可乐很乖很配合,因为它知道,它被允许上床了。
它贴着时星予,牢牢地靠着。
“谢谢你,可乐。”
时星予抱着可乐的脖子,双眸放空地问,“你想她吗?”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问可乐,还是问自己。
又或者,她只是借着夜幕,借着凌晨的晚风,说一句,“我想她了。”
自从可乐借宿过来,时星予的生活变得规律。
早起遛狗,而后会投一投简历,之前投出去的简历有几家给了回应,下午便去跑面试。
吃完晚饭,还会遛一次狗,在别山公园门口的空地上陪可乐玩。
可乐会在出门前选好自己的玩具带上。
回家后,洗完狗爪子,一人开一罐酸奶喝。
时星予以为日子会一直这样下去,但上天从来不愿意多给她一点时间。
那天半夜,她从噩梦中醒来,手机也在那一刻突兀地响起。
剧烈地心跳让时星予耳鸣,直到对方重复了一遍,她才听听清对方说的话——
“时小姐,您弟弟时星安正在抢救,情况危急,请您立马到医院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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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的抢救室外,总是能轻易地听见绝望的声音。
如谁说的那样,抢救室外的白墙,比上帝听了更多的祷告。
只有在抢救室外等候过,被那一道沉重的门拦下过,才会真真正正地明白,生死之外无大事。
沉重的呼吸将时星予的脚步缠得踉跄。
哭成泪人的林澜见到她,似是看见了救命的稻草,牢牢将她的胳膊攥在手里,哭道:“星予,救救你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