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
在前面顶着,断不会让你吃挂落。”
惠妃声音平静,却彻底让卫双姐的怒火和委屈全都爆发出来,再难压制。她不顾规矩,从地上爬了起来。跪久了的膝盖刺痛无比,让她一瞬间红了眼眶,泪水止不住地从眼角逃窜下来,狼狈极了。
“娘娘都安排妥了,还管我干什么?大阿哥病愈,我寻思娘娘终于能展颜了,可娘娘转眼就做这样的事,我真想不明白!娘娘到底想要些什么,就算是固宠,也轮不到我!我根本就不讨皇上喜欢,我也不喜欢伺候——”
“卫双姐!”
惠妃神色一凛,一把握住卫双姐因为心绪翻涌而颤抖的手腕儿。
“住嘴。”
她冷声斥道:
“你又知道什么?这些年本宫将你护得太好了,让你全然不知天高地厚。你以为本宫这妃位只是凭借肚子争气,诞下大皇子得来的吗?你以为皇上的宠又能延续多久?你以为——你以为,本宫有本事护你一辈子么?”
惠妃声音低沉地说着,她的声音仿佛藏着一道极深的伤口,随着她的每一句话儿而崩裂。闻不到的浓重血腥气蔓延出来,让卫双姐那鼓噪不休的心肺仿佛被浸入了冷水,被迫平息了下来。
【??作者有话说】
不是我纯造谣啊历史上惠妃和良妃关系就很好呜呜
(啊大家知道卫双姐是良妃吗,就是八阿哥的妈妈
八阿哥确实是惠妃养的,但(最多)只养到了六岁就送到景仁宫被佟佳氏抚养了。但是雍正即位后允许各位母妃出宫被亲生子女荣养,因为大阿哥早就被圈禁很多年了,就问惠妃愿不愿意和八阿哥住,惠妃表示欣然愿往。
她和八阿哥是有母子情的。良妃死后,八阿哥因为毙鹰事件被康熙申饬,惠妃当时与康熙大吵一架,这件事在外放大臣上给康熙的折子里看到的就是当时的地方官都知道惠妃和康熙吵架,还上折子吃自己领导的瓜。
反观大阿哥因觊觎储位被发落时,惠妃跟康熙请杀大阿哥表现得很睿智很冷静,以退为进自保为上。
至于良妃的结局非常让人唏嘘但我也不觉得良妃是因为怕连累八阿哥而自戕的,反倒是为了自己在反抗的意味居多。康熙朝的后妃因为九子夺嫡的原因,留下了一些星星点点的痕迹,能让人窥见她们的真实性情,也是让人恍然,原来在历史上昙花一现的她们,也是有血有肉有性情的人。
碎碎念有点多了嘿嘿,不知道大家爱不爱看碎碎念,不爱看我就不写啦!
称意
◎齐东珠有点儿不太适应小话唠这冷漠的模样,垂下脸用鼻尖儿拱了拱比格阿哥毛绒绒的小额头,掀翻了他一只软塌塌的大耳朵。◎
“胤褆这回儿险些就熬不住了, ”
惠妃的声音恢复了平稳,但是她的手还死死扣住卫双姐的手腕儿,使她无力挣脱。
“那些在宫外就熬不住的孩子, 有些连皇陵都进不去,你知道么?荣妃马佳氏足够受宠了, 本宫看着她孩子一个接一个地生, 又一个接一个地被抱出宫去,承瑞, 长华,长生, 赛音察浑, 如今她身边儿只有个荣宪公主,连刚被接回宫来的胤祉都没法儿承欢膝下。那些死在宫外的孩子, 便是立碑都不得, 只能火化了事。”
惠妃死死压住声音中的阴鸷, 目光直直盯着卫双姐的眼眸, 像一只盘亘在半空中的鹫:
“如果生下的孩子结局如此, 骨肉分离, 横死宫外,无碑无名, 本宫断不会让你承受这般苦楚!可如今截然不同了, 我是一宫主位, 佟佳氏身体有碍,马佳氏性格柔弱, 不堪重用, 其他主位皆无出。皇上已经明言, 宫中若再有小阿哥诞下, 便会养在延禧宫!你还不明白么,双姐,此刻你若是诞下皇嗣,我们可以将他们养在膝下。和胤褆不同,无论你是诞下皇子还是皇女,他们都会与我们亲近,他们会给你带来一个份位,给你带来一份安稳的前程。”
“你的孩子本宫会好好教养宠爱,他们什么得不到?朝中的事胤褆会帮衬,宫中的事本宫会看顾,他们生来便是享这一切雍容的!若你生个排位靠前的皇子,少说也是个贝勒爵位,你后半生便有了依仗。本宫知道你不愿理会这些俗事,本宫将这一切照管便是,你只要听话儿,这一切本宫都可以为你取来。”
卫双姐仍然在气愤和委屈交织的情绪中发着抖,她睁大眸子定定看着惠妃,一时只觉得她有点儿陌生,那双惯常平静地看着她的眼眸中流露出太多炙热难言的流火,让卫双姐混身颤栗。
“您明明知道,我不想要这些。”
她努力压低自己的声音,想掩盖其中的哭腔:
“我不求这些,您有大皇子了,他康健强壮,这还不够吗?我以为…我以为我可以就像往日一样待在娘娘身边儿,就像以前那样,不好吗?”
惠妃似乎没听到卫双姐这些隐含的服软之言似的,眸光没有半分柔化。她仍然盯着卫双姐潮红的面容和颤抖的唇,沉声说:
“让你继续做那有朝一日能飞出宫墙的美梦吗?双姐,自打你作为秀女入宫的那一刻起,你就出不去了。之前是本宫托大,纵你顽劣,纵你放肆,纵你做那些不着边际的美梦,本宫知道你想出去,可这宫墙这么高,上面的朱红沁血,你便是插翅也难飞。这次我们运道好,胤褆没有大碍,可你知道若是他有不测,我又是什么光景吗?”
惠妃的声音顿了顿,锋利的眉眼压低,面容阴郁难辨:
“本宫会求皇帝再给本宫一个孩子,即使本宫明知道生胤褆时本宫已经是九死一生,伤了根本,此生再难有子嗣了,可是没有家势的一宫主位又怎能没有孩子?后宫中人这么多,份位却何其有限,若是膝下无子,怕是不多时就要用旁的方式给那些诞下皇子或是家势高贵的嫔妃让位了。”
她说着这样骇人听闻的话儿,语调却如死水般平静,仿佛那说得不是她自个儿可能会有的命运:
“届时我又凭什么护得住你?你已经成了妃嫔,此生都无法出宫了,可你连宠都未承,又没有子嗣帮衬,你将来又会如何?你不懂事,不知忧虑前程,总有人得帮你考虑。”
惠妃的手指上没有带着那看着就让人觉得生人勿近的金色甲套,她再度伸出手,纤长的手指搭在了卫双姐莹白的脸上,温热的指尖儿划过卫双姐颤抖的唇线。
“我没见过胤褆几面儿,”
她似乎怜悯卫双姐满脸的狼狈,突兀地转开了话题:
“但我听说,这孩子的性子像极了我。若是如我这般心冷,他便不会与我亲近。”
她知道卫双姐心软,最见不得她用这种淡漠的语气谈论自己。果不其然,即使仍在与惠妃置气,卫双姐还是伸出柔软的手,覆上了惠妃搭在她脸颊上的手指。
“可你的孩子,定是个心热的,就像你一样。她会是长生天赠予你我最好的礼物。”
卫双姐的手指骤然滑落,却被惠妃一把攥住,握在她诡异地发着热的掌心里。可卫双姐半点儿都感受不到暖意,她只觉得冷,就连心中翻腾的委屈和怒意都偃旗息鼓了。
她忽然想抬头看一眼高耸的宫墙,看看那是否真的是如此的不可逾越。是否真的能将好好儿的人变得面目全非,变得无比陌生。
她在沉默中发着抖,惠妃倾身上前,像往日安抚她的情绪时那样,捏住了她的后颈。她听之任之地将脸埋进了惠妃的颈窝,一双眸子却仍然生不出半分暖意。
许久,她停止了颤抖。她楞楞地看着佛堂内佛光照耀不到的角落,轻声开口道:
“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