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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节

 

那是怎样的神情,她不知道。只是觉得,男人眸中深深的寒水像是终于激起了波澜,仿佛她的话如石子般投入湖中,泛起了圈圈涟漪。

感受着眼?前人的眼?神渐渐抬起,落到她的脸颊。

从眉眼?,到鼻梁,又到唇瓣。

视线落下,到她细瘦的肩膀和单薄的脊梁。

没有半点色情和审视的意味在?,不会有半点让人觉得冒犯的眼?神。

眸中只有珍视,想念和烛光点点的闪动。

云烟心头微动,差点觉得,自己被他万分珍视。

她回过神来,想起自己的容貌同?先皇后相似。只怕他,也是透过她这张脸,看故去的爱人罢了。

“先皇后自然是很好的人,”燕珝收回视线,好像方才的温情只是错觉,“你也不差,不需要为?了讨好朕学她。怎么开心怎么来便是,朕没那么小家子气。”

云烟松了口气,这样自然是好,不过……

“不过不是说,合格的替身要模仿,”她顿了顿,“模仿一些性格,或是旁的什么的吗?”

“谁告诉你的?”

燕珝看着她一脸认真的模样,明明缩在?榻上怕得要死,还如此?言之凿凿,好像自己说的是真理一般。

“话本子上都这么写,”云烟看他神色没那么难看,稍稍有了勇气,“就是这么讲的。”

连这都不知道,看来读书不多,云烟心中暗道,还陛下呢,怎的还没她家六郎博学多才。

“胡说八道,”燕珝评判,“何处的话本子,你还看这些?”

“怎么就胡说八道了……”

云烟扬了声音,又越说越低。

“谁给你看的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燕珝敛了神色逗她,“你在?家就做这些?”

“我夫……”

云烟想着他方才的神情,换了称谓,“我郎君……”

看他眸色一顿,知道这称呼他也不满意,一咬牙,“我家六郎下朝时?会从书舍给我带回来,那都是极好看的!才不是什么胡说八道。”

她心里有着气,凭什么这么说,就凭他是陛下么!总是这样武断讲话,还那样凶残,就是个暴君!

心中所想几乎原原本本映在?眸中,燕珝看着她的神色,沉声道:“费劲心力教你读书写字,季长川竟然给你看这些……还觉得他好。”

很有些咬牙切齿在?。

云烟在?气头上,没有听清,“什么?”

“朕说,”燕珝抬了声音,“季长川都不知晓给你看些好的,看来也不是你心中的好郎君。”

云烟扭过头,不同?他说话了。

明明是他见?识少,不懂话本子的精妙之处,说书人能滔滔不绝讲上几天几夜,他只怕没听过罢!

看他们如今,不就同?话本子上的对上了么!看起来痴情不改的男主角在?女主角去世?或远走后,便另寻了模样性格相似的替身来,等到日后有了更相似的,或是等到那女主角归来,这等替身就会被狠狠抛弃,变成弃妇!

云烟咬着牙想着自己的未来,心中暗恨此?人竟然是大秦的帝王,六郎那样身份的人在?他面前都远远不够看,她甚至连反击的力气和勇气都没有,连咬他都忍不住松口。

真是无用。

她扭过头不看他,他却?主动靠近。

感受着那淡淡的冷竹香和殿内熏了许久的龙涎香气缓缓接近,她捏紧了手。

指尖死死掐着掌心,不让自己失态。

她也不是傻子了,原本今日便是她的洞房花烛夜,前几日刘婶子拉着她神神秘秘讲了一大堆有的没的,硬生生把?她讲得脸色烧起了红云。

刘婶子那样说着,她脑海中也隐隐有些印象,自己摔落山崖失忆之前,似乎和自家郎君也是情好的,刘婶子拿着的册子里,有不少……

她止住想法,六郎待她极好,知晓她身子弱,从未碰她,但今日,她也是打定了主意,要和自己名正言顺的夫君做些什么的。

都怪这个脑袋不知怎么想的陛下,抢了她,囚了六郎。

今日,今日眼?看着……还要……

云烟不动声色地又往后缩,可根本没有她再移动的空间了,感受到自己掩着的锦被被人掀起,冬日稍稍带着寒气的空气瞬间涌进,引得她打了个寒战。

“害怕什么,”燕珝声音极轻,带着点笑?,“不会以为?朕要对你做些什么吧。”

云烟错愕的眼?神中,燕珝只是将她的双手从被子里拿了出?来,轻轻揉着她被掐红的掌心。

“该给你的指甲修掉了,对自己怎么也这么狠心。”

“没有也。”

云烟闷声道。

燕珝正摩挲着她的掌心,将微微发凉的手掌搓热,掌心的红渐渐蔓延到指尖,“嗯?”

他没听清。

云烟垂着脑袋,看他一点点揉搓着自己的指尖,万分熟悉的动作,心里泛起了痒。

“我是说,没有‘也’。”

她道:“我没有对旁人这样。”

“伤害自己么?”

燕珝松开她一只手,拿起另一只。

云烟也渐渐放松,看他没有伤害自己的意思,虽然还有些瑟缩,但已经比最初自然许多了。

“嗯。”

她轻声。

“没有对别人狠心。”她重复。

“怎么没有?”

燕珝的手逐渐加重,按在?她方才掐着掌心的地方。

云烟吃痛,抬了眸子嗔怪地看他,像是在?责怪,又觉得自己如此?不好,缓缓收回视线。

燕珝紧紧抿着唇,生怕自己心中的不平就这样溢出?来。

她是只对自己狠心,伤害的永远只有自己。可她何尝对他不狠心?

明知道,她明知道他心中有她,有多在?乎她。

无论?是名分,还是荣华富贵,他都能给她。包括他那颗在?她眼?中不值多少价钱的真心,早就原原本本倾注在?了她的身上。

她当真半分不知?

在?南苑为?他庆生的时?候,想的到底是与他岁岁年年,还是早日远走?

点燃帷帐,将烛台打翻的时?候。

她可有半分后悔?

……可有半点想到,他?

燕珝眸中暗沉,握着她的掌心。

“你怎么不狠心,今日不是还咬了朕吗。朕如今手上还留着某人的牙印,怎的,这才过了几个时?辰,就不认账了?”

“……这是,”云烟方才说不伤害别人,这会儿?证据就摆在?眼?前,他衣袖中微微露出?的点点白色绷带刺激着她的大脑,“例外。”

她小声维护自己的尊严,“很少的,偶尔的例外。”

“哦……朕知晓了。”

燕珝轻抚着她掌心,将她的手包在?他的掌中,紧紧握住。

“朕在?你这里是例外,”燕珝垂头,可以不去看她抗争的眼?神,“不过一日,云娘子便对朕情根深种,世?上这么多人,偏偏咬了朕。还说是例外,朕知晓了。”

“才不是!”

云烟想要抽回手,却?被他拉紧,抽不回来。

缩久了腰酸背痛,不知何时?腿也麻了,一碰就难受。

她反驳:“那也是因为?陛下强人所难,你若不光天化日强抢民女也不会被咬。”

不知何时?,她说话的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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