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节
起:“对了,林海怎么没同你一起来?”
“我哥啊,他有同窗一起,进京两人便先扎进书局去了,要晚我几步过来。”说着,便听见楼下一阵吆喝声,林筝透过二楼的朱栏往一楼大堂看去,顿时笑起来:“这可真是说曹操曹操到,瞧,他们来了!”
夏莳锦也随她往一楼看了一眼,果见林海朝二楼走来,身旁还有一位身形颀长的公子,瞧那一身衣装加之周身气度,显然也是出自富贵门里。
不多时两人便叩门进了屋来,简单寒暄两句四人便入坐。
夏莳锦的目光扫过那过陌生公子,落在林海身上:“林海,你刚刚介绍这位公子姓祁,不知是哪个祁家?”
“洛阳还有哪个祁家,”林筝向夏莳锦凑了凑,小声提醒了句:“京西转运使那个祁家。”
夏莳锦微微一怔,虽则先前就有这个猜想,却还是觉得过于巧合了。祁家三公子祁连才和夏瑶退了亲,今日竟就同自己见面了。
此前夏莳锦只听说过这位三公子一表人才,却是从未见过真人,如今见了,倒也多少理解了一点夏瑶的痴心一片。
祁家虽已不比祁大人在世时的光景,但到底还有经年攒下的底蕴,这祁公子身上几乎看不见家道中落的落魄相,只有世家大族精养出来的一身贵气。这样的人放在京城兴许不能拔尖儿,但在洛阳当是数一数二的。
而祁连呢,其实今次进京之前就已知晓了林家兄妹同夏莳锦的亲密关系,料到这兄妹进京后必会来见她,也正是因此,他才会在进京的途中主动结识林海,达成同行。
他早知夏瑶一家与东京夏家的关系不睦,故而得知夏莳锦将要成为太子妃后,第一时间便怂恿了母亲去向夏瑶退亲,不为别的,就是不想惹了未来太子妃的烦。
他自觉退了夏瑶的亲,便能在夏莳锦这边记上一份情面,再借着林家兄妹的关系接近夏莳锦,定会在这位准太子妃心中留下极会来事的好印象。如此,也算是为未来入京的仕途铺了一块金砖。
方才进来时祁连对夏莳锦极为客气,透着恭敬,故而话也不敢多说,当下听夏莳锦主动问起自己来,自然不会再沉默不言,赶紧献起了殷勤。
祁连从椅上起身,恭敬朝夏莳锦欠了欠身:“夏娘子,在下正是已故京西转运使的三子祁连。今日有幸得夏娘子接风宴请,倍感荣幸,待来日……”
“等等。”不等他将礼尚往来的客套话说完,夏莳锦就挥了下手打断,颇有几分无语的纠正:“我宴请的是林家兄妹,并非祁三公子,不过祁三公子既然与林家兄妹同行,我也不介意你蹭这一顿。”
想到夏瑶的一片痴心却换来祁连的薄情,夏莳锦多少还是有些替她不值的,故而头回见面说话也没有太客气。
祁连也是凭本事中的举子,头脑并不笨,只这一句就察觉出夏莳锦对自己的厌烦,不由心下打起了鼓来,一时间不知还应不应该再坐回椅子上。
这时林海便站起来打哈哈,拍了祁连肩头一下:“祁兄,你刚刚不是还想去净手,不如一起?”
被他解了围,祁连忙不迭点头,随他一同出了屋。出屋后,林海便纳罕的问他:“祁兄同夏娘子难道认识不成?”要不怎会被针锋相对?照说夏莳锦就是看他的面子,也不应该对他的同窗如此。
祁连也有些搞不明状况:“早知东京夏家与洛阳夏家关系不睦,可我都已与夏瑶退了亲……”为何还会被迁怒?
屋里林筝也正悄声问夏莳锦:“阿莳,你为何对那祁公子如此不客气?难道是因为你二姐不成?”
夏莳锦同林筝自是没什么可隐瞒的,是以便将二姐当初为了保全她和祁公子的婚事,做出了多少蠢举一一说明,说完后又道:“不管我与二姐关系如何,我就是看不惯这种负心汉。”
设局
林筝原本对这位祁公子并无多少了解, 听完好姐妹的话后对其更是好感全无,“想不到姓祁的竟是这起子人,亏我和哥哥一路还待他热络体贴!”
不多时林海便带着祁连净手回来, 落座后林海见祁连放不开,为了化解两方尴尬, 主动对他让菜, “祁兄快尝尝这道烧牛肉!”
虽则已对吃食没什么兴趣, 可既然旁人让了, 祁连也不好拂了对方面子, 只得动筷去夹。然而就在筷子要夹到那块牛肉时,突然对面横插出两双筷子来,强势夹在了他原本要夹的那块牛肉上, 令他一又筷子扑了个空。
祁连收回筷的同时抬眼看了看夏莳锦和林筝, 心知自己已如此不受欢迎,若再厚颜留下去,只怕会适得其反。
是以祁连掩口清咳两声, “林兄,某突感身子不适, 想是一路上吹了风,就不在此逗留了,先行告辞。”
说罢,祁连便起身朝着三人浅浅行了一礼, 转身离开。
祁连走得不可谓不狼狈, 开门时大步冲出,却不料与门外正巧路过的一名女子撞了个满怀!那女子被他撞得摔在地上, 虽被帷帽遮着脸,但瞧那样子便知摔得不轻, 然而她却只闷哼了一声,强自憋忍着没发出明显的动静。
祁连想要伸手去扶,那女子连忙避开,自己扶着墙起身,而后一个字也没说就踉踉跄跄跑开了。
屋里夏莳锦几人自然也看到了这幕,心下纷纷觉得有些奇怪,却也没太多想,待祁连走后,三人继续享用美食。美食享用完了,夏莳锦原想将林筝兄妹接入自家安置,然而林海当日就要去书院报道,是以只有林筝随着夏莳锦回了夏家。
将林筝安置在自己的小院里,夏莳锦便叫人去备热水,好让一路车马颠簸的林筝好好沐浴解解乏。
这时孟氏院中的嬷嬷过来请夏莳锦过去,说是有洛阳老家的来信,夫人要同她商量商量。
夏莳锦入母亲房间时,见母亲手里果然捏着一封信,神色略凝重:“莳锦,你祖母来信,瑶儿不见了。”
“二姐不见了?”夏莳锦先是一怔,继而问道:“何时不见的?”
“有三日了。”
“祖母难道是觉得二姐又来了东京?”三日,刚好是从洛阳到东京所要耗费的时日,祖母来信的意思可见如此。
孟氏叹了口气点点头,将信递给夏莳锦看:“你自己看看吧,你祖母是想我们多留意着些,她担心瑶儿会因为祁三公子进京赴考,而尾随他又来了东京。”
夏莳锦接过信仔细看了看,基本如母亲所说的这些无异,上面也无更多的线索,不过合上信时,她倒是突然想起了件事。
祁三公子离开时,与他迎面相撞的那名戴帷帽的女子瞧着不像是路过,倒像是一直在他们的包厢门前徘徊。脸虽然被轻纱遮着,可回想那身量的确有几分像二姐。
“母亲,我或许知道二姐在哪儿了。”
孟氏一惊:“在哪儿?”
“现在还不能确定,母亲莫要急,我先去查了一查再说。”
回到自己的院中,夏莳锦将这情况同水翠一说,水翠便愁道:“可就算那个女子是二小姐,如今也不知去了何处,东京那么多客栈,她会住在哪一间呢?”
“这简单。”夏莳锦自信满满:“二姐来东京无非是为了祁三公子,只要知道祁三住在哪间客栈,便可知二姐住在哪间。”
待林筝沐浴好了,夏莳锦便向她去打听祁三公子的落脚处,却得知祁三是寄住在东京城的一位亲戚府上,并不住在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