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节
而陆大人大清早被贤王叫去了,说是昨夜贤王出门遇刺,要他去查探一二。
“这差事本该是旁人去,可上次卢尚书写了不少卷宗奏折,记仇得很呢!啥芝麻绿豆的事儿都招呼咱们侍郎大人跑腿……”
冉杓有些不痛快。查探一下刺客的事情,让他这个从五品员外郎去也是可以的吧?!
“嘿你老小子到底是替谁义愤填膺呢?我可听说是贤王点名让陆大人过去的。”任丹青一手棋落下,激动地道:“将军!”
“哎不行不行,我刚才都没看着你将我军?这一步撤回去我重新下……”
“你怎得老悔棋!”任丹青气得吹胡子瞪眼:“果然没朋友,也就我还不嫌弃你跟你玩儿!”
“谁稀罕你陪我玩儿似得!”
冉杓也不甘示弱,两个岁数加起来足有米寿之年的老人互相掐起来,如同孩子一般。
云曦和青果在一旁哭笑不得地听着,俨然已经习惯了这日日都要上演的掐架戏码。
“叩叩”。
正当两个小老儿掐得正起劲儿时,房门突然响了。
“冉大人,云仵作可在?”
云曦起身要去开门、冉大人动作更快,立刻窜到门边扯开一条缝,望着俊秀的于植,他阴阳怪气地道:“于大人怎得又到访了?”
“冉大人,下官有个悬案,需请云仵作襄助验尸,还请让云仵作随下官走一趟吧,拜托了。”
于植恭敬地冲着冉杓行了一礼,本想继续为难人的冉杓也有些不好意思,讪讪地轻咳一声:“那、那倒也不必行此大礼。”
“于大人,什么案子?”云曦从门内探出小脑袋,漂亮的清眸眨了眨。
于植见状一喜:“原来云仵作在啊,太好了!”
好个屁。
冉杓心下暗暗道,你等着陆大人回来抽你吧小于植!
验悬尸
云曦一听需要她帮忙验尸,转身喊上青果便跟着于植走了。
冉杓在后面“哎哎”了好几声,都没能拦住小云曦“决绝”的背影。
“坏了,坏了。陆大人的醋坛子要打翻了。”冉杓担忧地道,“小于植哪是咱大人的对手啊!”
看那小子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在大人手里都走不过一招。
“你别杞人忧天了。”任丹青折扇轻轻敲打在冉杓的肩头,“我们大人肯定会以大局为重的。”
吃醋事小,破案事大。哪儿能为了儿女私情耽误正事儿?
冉杓瞪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地反问道:“师爷跟大人同僚几年?”
“五载有余!”任师爷略显得意地道。
“五年了,都没瞧见过陆大人吃醋的架势?”
哎?有故事啊!
任丹青精神头立刻来了,他亲热地挽住冉杓的胳膊把人往屏风后面带,笑得是见牙不见眼,“来来,快展开说说,大人怎么个吃醋法?”
……
前往大理寺的路上,云曦才知道,于植这两日来了三四趟,都被冉大人以各种各样的理由给推拒了。
思及冉大人那护犊子的样子,云曦瞬间忍俊不禁。
“我们日夜兼程入京、又昼夜不歇地破案……冉大人是心疼我。”云曦耐心地解释道:“并非故意刁难于大人。”
“云仵作乃验尸断案的能人,便是三顾茅庐也当的。”于植抱歉地道:“调请刑部之人,委实是不得已为之。”
“请于大人赐教。”
大理寺卿的外孙于植,如今任大理寺寺正,主掌各地案件复审之事。
几日前,于植接到了顺天府的一桩复核案件:女子失踪夜半未归,次日一早,尸首在街巷墙根下被发现,身上只有一道致命伤。
周遭无目击证人,凶犯极难寻找。
顺天府调查了整整七日,走访周遭百姓、俱一无所获,最后只得将案件定为谋财害命,送呈大理寺封为“未破悬案”。
“不瞒姑娘,大理寺每年送呈的悬案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此案在我等看来并无特别之处。但……”
云曦立刻支起耳朵,知晓于植大人说到了关键的地方。
“但死者的丈夫听说案件送呈到大理寺后就天天上门来求,言说妻子必不是被‘谋财害命’,其中定有隐情。”
于植在大理寺当差也有些年头了,虽失去挚爱、可心中的正义之火未灭,否则也不会为了谈姑娘的案子殿前作证。
云曦深知其人秉性,反问道:“于大人重新调查了此案,也发现了猫腻?”
于植不知该从何说起,他叹了口气道:“还请姑娘去瞧瞧吧。”
大理寺布置与刑部衙门截然不同,云曦主仆望着寺内雅致的山水布局,忍不住诧异地道:“大理寺同刑部衙门真真不一样。”
“此处曾是皇家私邸,后来住在此处的贵人搬去了京郊,宅子就空了下来。”
十几年前,大理寺衙门突然坍塌、几处重要的办差地悉数化为平地,暂时挪至私邸宅院办差。
后户部钱款紧张、便修葺之事搁置许久不得行,皇上便索性下旨让大理寺常驻私邸,门口的匾额也彻底换成了“大理寺”。
于植走在最前方引路,期间碰到不少同僚,皆朝三人投去好奇的目光。更有甚胆大者,主动上前攀谈,询问云曦一行的身份。
当从于植口中知晓云曦是仵作后,不少官员都露出惊讶且敬佩的神情,客气地告辞离去。
对比行色匆匆的刑部,大理寺的人行事节奏不紧不慢、人也亲切温和许多。
云曦喜欢大理寺。
大理寺的仵作房在私邸边缘一处二进的院子里,偏安一隅的位置使得周遭越发静谧。
“方莲儿的尸首就在房内,还请云姑娘一探。”于植尴尬地道:“若有为难,云姑娘千万不吝言明。”
“自然。”云曦点点头。
在验尸一途,云曦从不逞强。
“于大人你就放心吧,我家小姐的能耐肯定没问题!”青果笑嘻嘻地拍胸脯保证。
于植心一宽,也忍不住微笑起来:“有劳了。”
云曦正准备进仵作房,就见侧间的窗子“啪”地打开,露出一张端肃的中年皱皮脸。
中年人一开口就透着一股难掩的阴阳怪气:“于大人好能耐,放着寺内的仵作不用、非要去刑部求人。‘外来的和尚会念经’啊!”
嚯,这是嘲讽她呢还是贬损于大人呢?
云曦诧异地偏头看向于植,于植好脾气地笑笑:“这是黄老,我们寺内的仵作。”
“黄老好。”秉承着尊老爱幼的教养,云曦客气地福了福身。
黄老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抬手“啪”地又把窗子关上了。
云曦无辜地眨眨眼,仿佛在紧闭的窗子里看到一股倾泻而出的浓郁怨气。
“嘿这老头儿!什么态度啊!”青果不服气地叉腰,就想开口怼人。
云曦一把拽住小丫鬟的胳膊,无声摇了摇头。
于植头疼地道:“这黄老真是……云姑娘不必介怀,且去吧。下官在此处候着。”
“好。”云曦再没耽搁,扯着青果进了仵作房。
验尸房内只有一具尸首,想必便是于植口中的死者“方莲儿”。
青果看到尸首一整个儿懵了。
“妈呀……小姐你说,冯贞儿姑娘的尸首就算很难验了。现下这情况咱们怎么动手?”
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