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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节

 

陆青帆薄唇扬起一抹冷冽的弧度:“原来你知晓那是‘白骨香’。”

“什么白骨香?”才坦白了一瞬的柴杭又开始装疯卖傻。

云曦心中暗道不对,他们没有审问到点子上,才会一直被柴杭三碗豆腐一般的言论带着跑偏。

陆青帆也察觉了,索性不再多言。

片刻后,冷川回来了。

陆青帆展开桌上的字条快速扫了一眼,心里终于有底了。

云曦好奇地探出头瞟了一眼,旁得没看着,那“同父异母亲兄妹”几个字倒是瞧得分明。

怪不得!

她恍然,原来柴杭跟姿柔之间也有血脉亲情。

“柴杭,本官最后给你一个坦白的机会,说出‘白骨香’的出处,你等皆能从轻论罪。”陆青帆说一半藏一半,只等柴杭继续负隅顽抗。

“属下只是个二道贩子,邬统领找上属下的时候也是熟客介绍……那毒究竟是不是‘白什么香’,属下当真不知啊!”

柴杭仍是老说辞。

云曦叹了口气,故作惋惜地道:“可惜了姿柔姑娘,她已经被贵妃娘娘发现,现下说不定已经被杖毙了。”

柴杭肩膀微不可察地僵住,神色不改地望着众人,眼底没有丝毫动容,仿佛从不认识姿柔。

很快,冉杓就搀扶着一个老妇从外间进来了。

那老妇人脚下生风、神采奕奕,浑然没有柴杭所言的“病重”之态!

“柴护卫,你看看谁来了。”陆青帆意味不明地道。

柴杭惊讶地转过头,便看到了他最敬重的母亲来到了堂上。

柴母二话不说,上前一步便狠狠给了柴杭一个耳光。

云曦众人压根没反应过来,“啪”地一记痛响伴随着老妇的质问声响彻整个正堂:

“好你个畜生,竟然跟那贱人的女儿认亲?!”

两种试探

这一巴掌不仅打蒙了跪在地上的柴杭,更让正堂上的陆青帆、云曦一行心中诧异不已。

柴杭是瞒着自家母亲跟姿柔往来的么?还是他从一开始就想利用姿柔来借刀杀人、达到为母亲出气的目的?

一时间,云曦心中冒出无数个念头,无一不是在怀疑柴杭的叵测心思。

陆青帆更擅讯问,此刻已然抓住了母子之间最大的嫌隙,淡淡地道:“公堂之上,柴夫人稍安勿躁。”

他如墨的眸子望着脸被打偏还维持着笔直跪拜模样的柴杭,沉声提点柴母:“许是柴护卫一片孝心、为母分忧也未可知。”

柴夫人闻言神色一变,望着跪在地上的儿子沉声道:“大人是什么意思?你跟姿柔做了什么?”

柴杭跪在地上一声不吭,气得柴母又踹了他两脚才算完。

别看柴杭一表人才、柴夫人行事凌厉,可柴父却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祖上的薄产都让柴父花在了养侍妾孩子上。

吃饭的嘴多了,日子一日不如一日、柴父那禽兽又再将侍妾卖了换钱过日子。

“……他死了之后,掌家大权便落在了我手中。哼,指望那畜生教养孩子根本是痴人说梦!”

说到这里,柴母蓦地反应过来方才陆青帆那句提点是何意思了。

“你、你可是利用姿柔谋害了人?哈哈哈哈,好儿子!知晓为母被那些小狐狸精带累得没过上什么好日子,如今让他们小辈儿偿还也是应该……”

“犯错的是长辈,跟孩子又有什么干系?”

柴杭被母亲癫狂嫉妒的模样点燃了心中积压数年的怨怼,扬声反驳道:“大人的恩怨,又何必牵累到稚童身上?”

没想到柴杭竟然是维护着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的。

云曦扬声问道:“你利用‘白骨香’让姿柔姑娘给贵妃娘娘下毒,不是害她是什么?”

柴杭一怔,“我、我给她毒药,不是让她给贵妃娘娘下的,是给……”

蓦地,他反应过来此言不当说,便立刻闭上了嘴。

柴母确是癫狂善妒,一听到此事还牵扯到宫中娘娘,立刻惊觉方才所言是在推儿子去死,便如同蚌珠一般咬紧了牙关,一个字都不愿再多说了。

审讯再一次陷入僵局,云曦和陆青帆的目光在空中对视一眼,亦选择了沉默。

云曦思虑片刻,悄然从侧面走离开,片刻后才归。

她冲陆青帆点了点头,随即就听到前方不远处传来差役一声唱喝:“启禀大人,宫中贵妃娘娘身边的大宫女来了!”

陆青帆故作惊讶地淡声道:“宣上堂来。”

片刻后,一个模样尊贵、行走内敛的素雅女子着一身湖绿宫装快步而来,恭敬地朝着堂上众人屈膝福了福身。

她抬起头,露出清雅如同天山雪莲一般透着冷然的秀颜。

云曦捕捉到柴杭眼底划过的陌生之色,悄然放心下来。

“奴婢逐月,见过诸位大人。”

女子起身后淡淡地道:“贵妃娘娘命奴婢前来通知刑部,承乾宫二等宫女姿柔因常年给贵妃娘娘下毒,罪行供认不讳。娘娘已赏赐‘一丈红’。”

“宫女逐月”话没说完的时候,柴杭的脸色就已经变得很是难看,待听到姿柔已经伏法,脸色瞬间煞白起来。

“不、不!此事并非姿柔所为!她定然是一时糊涂!那药是属下给她的!”

柴杭一听又惊又怒,起身便要认下罪责,偏生柴母一把扯住柴杭的衣服领子:“混账东西!人都死了,你还做什么无用功?”

老太太到底是清醒的,只想保住自己的儿子,至于家中那些贱人生下的贱种,在她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死又如何?生又如何?到底不是她一人的罪责……”

柴杭一听妹妹那般温婉谨慎的姑娘,从小到大一天踏实日子都没过上就因自己顶罪而死,便心中绞痛不已。

“你……”从未被儿子这般顶撞过,柴母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颤抖着手一直指着柴杭,不知该说些什么。

果然如此。

云曦心下暗道自己猜对了。

早在并未召见柴杭的时候,云曦和陆青帆便想到了此人给邬全和姿柔提供毒药是幕后他人。

柴杭下毒动机不明,幕后却直指他的主子逸王。

可姿柔的存在,给了他们两个猜测,一是柴杭恨姿柔的身份是母亲的污点,故意引诱其下毒,好拖其下水;二是柴杭跟姿柔自小便有兄妹情分,甚至于他心中对姿柔的处境颇多同情。

柴杭是家中嫡子血脉,母亲亦寄予厚望、有光明未来,在家中地位比之姿柔强了不知多少。

强者怜惜弱者处境,一来二去生出情谊、又有血脉亲情的牵系,必然会互相袒护,让官府根本撬不开嘴。

前番第一个推论在柴母到来之后便被推翻,而由雪明姑娘假扮的“宫女逐月”,顺利地让并未见过逐月本尊的柴杭上当了。

第二个印证确凿了。

陆青帆假意颔首:“稍候刑部便会派人将尸首领回。有劳逐月姑娘。”

“不敢。”“逐月姑娘”再度客气地福了福身,转身离去。

云曦故作惋惜地道:“柴护卫纵有袒护之心,却不抵皇家天威。到底是姿柔姑娘认下了所有。”

柴杭再也止不住挺拔的身形,佝偻着脊背呆坐在地,低声说道:“当真死了吗?”

“赐了‘一丈红’,打死才算受赏。”陆青帆神色淡然地提醒道:“还不招么?”

柴杭脸色苍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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