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节
离间夫妻
云曦看向小晋国公的眼神从同情变成了无语。
小国公爷哪里来得自信,是完全没将陆青帆和刑部放在眼里吗?
堂上除了小国公爷项戟,谁不知陆青帆若无十足把握,根本不会将人提审至大堂来。
小晋国公见大家眼神古怪,还当自己说到了点儿上,眸底的倨傲之色更甚。
云曦偏了偏头,她也很好奇,这半日的功夫陆青帆都查到什么了。
“带人证。”陆青帆冲着堂下扬声道。
很快,神色从容的小国公夫人和一脸摸不着头脑的管氏便被带了上来。
功勋世家,便是将人带上来治罪也礼数周全的,故而两位夫人并不知她们竟被直接传唤上堂了。
“陆青帆,你敢?”一看到妻子和弟妹,项戟冷声道:“我项家可不是你等可以折……”
一枚令牌径直飞入项戟的怀里,项戟本能想躲,却在陆青帆戏谑冷凝的警告眼神中蓦然警觉起来,赶紧机敏地将其接住。
他拿起来一看,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令”字,乃是当今圣上钦赐令牌。
项戟心中不禁后怕,亏得他接了,否则陆青帆岂不是要再扣上一顶“大不敬”的帽子?
“本官奉命查案,上至太子功勋、下至黎民百姓;小公爷,便是入了国公府拿你,下官也不曾失礼,‘折辱’之词,言之过重。”
从项戟开始自恃身份的时候,陆青帆的讯问便已经开始了。
云曦的心瞬间放回了肚子里,两位夫人不来、她还没那般笃定,现下倒是可以直接看个结果了。
小国公夫人温柔地握住了项戟的手,轻声缓语地道:
“陆侍郎入府后确实有理有据、周全体贴,并未做甚折辱之事。夫君,既然是调查二弟之死,便是手足至亲也当出一份力的,你就莫要着急上火了。”
说完,她还不忘给了夫君一个坚定的眼神。
小国公夫人出马,一个顶俩。三言两语之下,项戟那股子热血上头的倨傲劲儿就骤然散去,神色恢复了平静。
这魏氏确有几分能耐。
陆青帆早有心理准备,并未过多失望。
“是本公失礼了。大人有甚要问,本公必定知无不言。”
项戟前后态度判若两人,堂侧的晁钟和于植对视一眼,心中暗暗为陆青帆捏了一把汗。
陆侍郎这是碰到棘手的对手了啊!
管氏见二人这般装腔作势,再度忍不住朝天翻了个白眼。
云曦心下暗喜,看来突破口还得是项二夫人。
“既请诸位入堂,必有其因由;与其为人猜测诟病、不如堂堂正正自辨。项二夫人,还请将秋水院丫鬟撒谎、隐瞒小国公夫人夜探死者书房之事的前因后果复述一番,也好与两位当面对质。”
陆青帆一语毕,管氏迟疑了一下,便将第一个发现项准身死的乃是小国公夫人之事讲了。
项戟目光转而看向小国公夫人,眼底涌上涛涛怒火:“你夜半三更去探望二弟作甚?”
还要不要面皮了?!
“夫君息怒。”
小国公夫人毕竟是见识过大场面的,并未因为管氏所言而有丝毫慌乱,温声解释道:“妾身那日是去得晚了些,但不是去找二弟,而是去找二弟妹的。谁知刚进院子就听到了丫鬟的惊呼声,便想上前查探一番,就……”
小国公夫人将棘手的话头踢了回来,约定见面的人反而成了管氏、又将丫鬟推诿撒谎之事否决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我故意引你前来、再让丫鬟撞破你二人私会之事不成?”管氏最厌烦的便是大嫂这副话里有话的样子。
将门出身的管氏瞧不上小国公夫人的为人,言辞一激烈反而露了怯。
“难道不是吗?”小国公夫人脸色一白,赶紧捂住嘴道:“那是妾身误会了。”
她不说还好,一说更显得管氏理亏。
管氏气得脸色一白,恨声道:“大嫂可勿要血口喷人!撰写藏头诗隐含情谊的是你、私相授受的是你,收买丫鬟深夜探访的更是你!误会不误会,该当妾身问问大嫂才是!”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连规矩守在一旁的数名差役都忍不住转头看向小晋国公夫妇。
惊天大瓜啊!叔嫂不清白、如今还死了人……
莫说是旁人,就连坐在上首的晁钟和于植都愈发觉得小晋国公项戟夫妇有嫌疑。只是不知究竟是恼羞成怒的丈夫出了手、还是担心事迹败露先出手的最毒妇人心……
“你、你浑说!”
小晋国公夫人脸色惨白、一派可怜地道:“妾身素喜文墨,间或写些诗词不过附庸风雅,哪里就有‘藏头诗’隐藏‘奸情’的无稽之谈来?!难道深夜想去寻弟妹、担心二弟安危上前查探也有错吗?”
“大嫂这般关怀我们夫妻二人,怎得不多关心关心自己的夫君呢?”管氏讥讽地道:“大嫂自诩清白就莫要狡辩,把那些诗词拿出来让众人瞧瞧便知一二!”
云曦心下暗道项二夫人看着耿直、倒不是蠢人,像大家的心声嘴替,字字句句都说到了点子上。
“妾身都不曾写过,哪里能拿得出你所谓的‘情诗’?”小国公夫人眸光微闪,压根不认。
管氏上前一步就要捉小国公夫人的手,被脸色铁青的项戟挡住,她怒声道:“大哥你还要袒护她不成?我昨日下午明明将那些诗词……好啊!原来你已然‘毁灭罪证’了!”
小国公夫人一脸无辜,嘴角却噙着一抹“得逞”的笑意。
真真是个傻子,送上门的证物,难道她还要留着让众人所知不成?
“陆侍郎,妾身分明……”管氏讨要不成,转而急于求助陆青帆。
陆青帆点头,从袖中掏出一沓纸张来,淡淡地道:“项二夫人上前来认,可是你在书房发现的‘藏头诗’。”
他意味不明地瞟了一眼脸色骤白的小国公夫人。
管氏狐疑上前仔细翻阅,随即眉开眼笑道:“原来大人给我看的是拓版,这份才是真迹。”
“哦,项二夫人如何辨来真假?”陆青帆明知故问。
“因为大嫂素来喜好‘文墨’,写诗拓印最爱用的便是‘薛涛笺’。”管氏似笑非笑地瞟了小国公夫人一眼。
此刻她手里拿着的,便是“薛涛笺”。
“但凡懂些文墨的都能认得出这是‘薛涛笺’。小国公夫人还要抵赖么?”陆青帆神色淡然反问。
“若说小国公夫人有八百个心眼子,咱们大人高低得比她多出两个来。”青果凑到云曦耳畔小声道:“咱们大人早防着她那一手了啊!”
云曦赞同点头,小声道:“大人心思缜密,恐怕对嫌犯身份早有推论。”
故而提前布局,再在正堂上引晋国公府众人对峙。
若云曦所料不差,陆青帆为得便是通过管氏离间小晋国公项戟夫妻,最后露出马脚。
可证据呢?
云曦偏偏头望向陆青帆,下过毒的茶壶他寻到了吗?
赌心
小国公夫人没想到管氏试探的背后竟然是陆青帆挖好的坑,原本从容的面庞涌上一抹慌乱,随即沉声道:“就算这些诗词出自妾身之手,也不能说明……”
“行了!”项戟冷冷地道:“你那点子行事已然瞒不过,倒不如早些说了。”
小国公夫人闻言一怔,对上项戟低首冷漠的视线,心头慌乱之际,喃喃地道:“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