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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节

 

说完了杀人手法的精妙之处,云曦根据尸首的五脏情况推论了此人昨日临死前的轨迹。

“凶犯前一日吃了颇为丰盛的晚膳、但滴酒未沾。”云曦想了想,说道:“根据死者肠胃内克化食物的进展……当时彻夜在一处未动。”

“为何?”冉杓问道。

“哎呀冉大人!人走动的时候食物克化得快、坐着不动就克化的慢。”青果无奈地解释道:“这不是很简单吗?”

冉杓讪笑一声:“原是这个意思,我迟钝了。”

陆青帆看向云曦,示意她继续讲。

“根据死者身上的勒痕淤青痕迹,凶犯当是在案发前的两个时辰、也是我们所言的最容易犯困的时辰里来到了书阁,将死者捆绑起来,一直等到日幕降临、牛大人前来,发生凶案。”

“你的意思是,凶犯算准了时辰、计划好了一切,等着牛敬源自投罗网。”陆青帆抿唇道:“那此人得知晓昨夜祖陵会返回翰林院值夜当差,也知晓第二天必然是牛敬源率先前往书阁。”

“大人,您就差说嫌犯是‘翰林院’中人了。”任丹青撇撇嘴道。

陆青帆薄唇微抿、淡笑稍纵即逝,“此案确是翰林院中人嫌疑最大。”

尸体上的线索交代得差不多,云曦还想再去探看一番案发地,有的放矢、寻找更多破案线索。

陆青帆点头同意,令冉杓前去调查牛敬源和祖陵的身家背景;任丹青需得往大理寺走一趟,看看任远的消息。

至于他么,准备好生讯问一番惊魂未定的“凶犯”牛敬源。

众人分头开始行动。

回翰林院的路上,青果小声感慨道:“小姐,咱们那两个案子都没破、新案子又来了,两天的功夫哪里够办三桩案子的嘛?”

“不够也得办。”云曦眼底的忧虑浮上,低声说道:“我们只能尽力为之。”

三司的人马都被调派差遣着,那么多人调查三桩案件,总好过当初刑部六七个人来回使唤。

“如今咱们形势也不算完全被动,凶犯接连出手必定有其原因。”云曦抿唇道:“咱们肯定能找到。”

“哎!”青果揉了揉眼睛,一脸蓄势待发:“那奴婢待会儿可得好生找找!”

翰林院案发地的书阁由阿闪看顾着。

他头一次当差役、诸事没甚经验,樊志便让他在此处看守案发地,只要不许旁人靠近便是。

封禁书阁库的时候陆青帆行止振聋发聩、令无数翰林汗颜,后来压根无人擅闯。

这可把阿闪给无聊坏了。

他百无聊赖地在门边来回溜达,后面索性蹲在凶案的门边盯着地上的血迹发呆,嘴里还小声喃喃道:“当差役也太无聊了,还不如当杀手有意思呢。”

云曦主仆走近后,正巧听到了阿闪的低喃。

“天天打打杀杀才没意思呢。”青果扬声反驳道:“伸张正义是多好玩的事儿啊!”

阿闪被青果吓了一跳,见着是云曦主仆这才松口气:“吓死我了,还当是陆大人回来查岗。”

“大人在忙,”云曦莞尔:“派我们来查你的岗。”

“哎,那姑娘可万不能打小报告啊!”阿闪信以为真,追上走进案发地的两位姑娘,口中不住告饶求情。

进了屋内,云曦和青果便各自探寻案发地的线索。

没有脚套子的阿闪被云曦拦在门边,他望着蜿蜒在脚边各处的血迹、压根不敢乱踩,只得一双眼跟着云曦二人的声音来回转悠。

“哎,云姑娘你走得早,不知早晨咱们大人的威风!”

阿闪可算找着熟面孔说话,话匣子便关不上了,一时讲那牛大人如何将“大义”挂在嘴边却行糊涂之举;一时说陆大人是如何“舌战群儒”令众人羞愧难当……

祸从口出

云曦听到一半,不禁站直了身子好奇地问道:“牛大人要认罪?他是怎么想的。”

“不识好歹呗!要不就是脑子被驴踢了。哎云姑娘,你说他是不是看到死人吓傻了?一介大儒怎得说话是非不分的……”

阿闪大字不识几个,也知晓这案子是摊上陆青帆才没直接判处牛大人的杀人之罪,还带着属下来纠察真相、寻找幕后真凶。

换成一般人,那还不是有多远躲多远、早点结案早点拉倒?

“据街坊们说,顺天府那老官儿一听是牛学士出了事儿,就把差事推给刑部了!他们顺天府现在是一个案子都不管了,改当‘甩锅府’了吧?”

青果“噗嗤”笑出了声,“完了小姐,好好的高冷剑客一来咱们刑部就成了逗比话痨,一点杀手的架子都没了!”

“我那算啥杀手啊……”阿闪被小丫鬟揶揄得红了脸,“就爱说几句实话。”

“别瞎说大实话。”云曦故作严肃地道:“让荀知府听到咱们刑部就完了。”

陆青帆将阿闪这种“凶犯”收编等待钓鱼的行径是好说不好听,让外间衙门知晓了,恐怕少不得要参陆青帆一本。

阿闪也知晓自己是个破绽,呐呐地道:“不敢不敢,我就当你们面儿说说。”

“阿闪还是心里有数的好‘杀手’,”青果笑嘻嘻地逗了他一句,便低头开始寻找线索。

云曦则已经从血泊处绕出来,走到了门边。

清丽的桃花眼缓缓地从门框处往四周寻找;凶犯既然是栓好了细钢丝才离开,门内外定然是最容易生出线索的地方。

目光一寸一寸地挪过去,突地在一处发现了个血点。

“青果,给我个油灯,”云曦头都没回扬声唤道。

“来了!”青果立刻将桌上的油灯点燃拿过来。

主仆二人凑着小脑袋蹲在地上围观那一滴血渍。

阿闪太好奇她们发现了什么,从窗户外面跳进来落在云曦二人身边,勾着脑袋盯着地上腻腻黑黑的血迹好奇地反问道:“血有啥好看的?”

“不一样,”云曦抿唇说道:“死者的血不可能滴落在此。”

牛敬源意外杀人后并未进屋、被凶犯捆绑在椅子上等死的祖陵浑身上下没有任何外伤。

二人都距离门后的隐藏位置太远了些。

“也有可能是脑袋被割掉的时候溅出来的嘛!”阿闪给了个合理解释。

“不太可能,你看看地上的痕迹。”

云曦掏出袖子里的小工具蘸取血渍,青果在一旁忍不住冲仍旧迷糊的阿闪解释道:“死者头颅被割断只是一瞬间的事,所以喷溅的血水都在尸首附近、有些还被逆流的头颅血水沾染了。”

但死者大部分血渍都因死者是坐姿顺着脖颈的创口流到衣衫上了。

地上蜿蜒而出的血渍,很大一部分来源于死者的头颅。

“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牛大人没进来、死者断了头,会在门后留下血水的只会是凶手。”阿闪摊开手:“看来凶手也活不长的样子嘛?”

云曦惊讶地瞟了一眼阿闪,问道:“你怎么知晓?”

她是大夫,瞧得出这种血量必然是突然流下的;阿闪也通晓医术吗?

“我们习武之人,多受点伤就成半个大夫了。这地上的血渍那么大,肯定不是被人打的、意外流出来‘砰’地滴在地上,凶手都没反应过来,不然就不会留下痕迹了吧。”

阿闪越说越像那么回事儿,感觉自己已经有神探的范儿了,得意地叉腰朗笑了好几声。

云曦哭笑不得,无奈地道:“确实厉害,如果不笑那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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