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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醒来的时候窗外北市的天空高远湛蓝,金黄色的叶片挂在树上透出光来。秋天了啊。手觉得凉,动了动想缩回被子里却发现上面插着针。我默默地躺了几天,每天早晨醒过来记起昏睡前发生的事就感到痛苦像潮水般袭来,幸好有药物定时把那些纷乱的念头隔绝开。

“醒啦?”赵一锦来了。

我动了动唇说:“谢谢。”

发现嗓子依然哑着,摸索着控制器把病床的角度调整到坐卧,想要喝点水。

“感觉好一点了吗?”她拿出给我带的水果,问道。

“嗯,谢谢你啊,我的救命恩人。”我笑了笑,见到朋友后心神似乎放松了许多。

“害~”她挑了挑眉,“客气什么。”

“所以和我说说,都发生了什么呀?”

“”我低头不语。

赵一锦没有像往常那样的松弛,反而担忧地看着我。

沉默良久我才开口,“她和董奇川的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感谢药物,让我得以精神正常地问出来。

赵一锦走到床边,背对着我不说话。

“为什么不告诉我呢?”我的声音弱,还有些颤抖,但眼眶依然干涸得像要皲裂开来。

她浅浅呼出一口气,说:“对不起”

“但这种事,我想除了她自己,谁都没有资格来告诉你。”

我绝望地闭上眼。

“放下吧,相信你不久就能适应的。”她安慰我。

可我不理解,为什么她径直说放下,说适应,好像这一切理所应当。我说,“我录屏了,录到董奇川对她做那种事。就在我面前。”她不可思议地慢慢睁大双眼。“我报了警,但没有用。”

“视频露脸了吗?”

我摇头。

她沉默了半分钟,犹豫地说:“我知道你可能不甘心,想试就去试试吧但别钻牛角尖了,恐怕会失望。”

我抬起头来,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从绪自己之前不是没试过。具体我也不方便多说,但法律程序复杂,人心更复杂。董奇川心思缜密,视频抓不到决定性证据。即使真有证据,董家也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不仅如此”她欲言又止,轻叹了口气,最终决定不再说下去。

“所以她已经放弃了吗?”我无力地问。

“就算她有心去做,董家也会阻止,利益牵扯太多了。老爷子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她为什么不走呢?”

我的声音越来越低。

“”她没看我。

“董奇川有自己的妻子儿女,他们在做什么”我喃喃着用手扶住头,它又开始隐隐作痛。

“伏羲,先专心养好身体吧。别想这些了。”她帮我把病床调整至水平让我躺好。“与其纠缠,真的不如让它过去。”

“我不理解董家人都知道吗?为什么会默许我不理解”我的手有些颤抖,感觉头晕目眩,情绪又开始滑向不受控。“为什么”

“也不全知道。就算知道一些,也不见得全面。”她说:“其实很多狗血剧情在这种家族里并不稀奇。”

“我总是能听到一些八卦,比如某个朋友的舅舅在外面有两个私生子被藏到十岁才被正妻发现,某舅妈私下派人查做亲子鉴定花钱打发了。或者另一个朋友的父亲,大老婆,小老婆甚至私生子住在一个屋檐下养在加拿大。这些都只是基操。”

“这些人在意的更多是利益。”

“因为她妈妈的缘故,从绪在董家的位置其实很边缘。”

“这么多年了,这件事都无解”

我将手搭在额头上,精神又开始涣散,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没有心力开口。半晌才苦笑着问她,“上流阶层都没有道德感吗?”

“你知道上层制造出道德这件东西,并不是为了约束他们自己。”

“我不理解”我的眼睑摇摇欲坠,“为什么人会甘愿陷在这种关系里我不理解为什么听你说起来是这么寻常的事你能理解吗?教教我”

赵一锦苦笑着,有点悲哀,说:“我理解。”

这个平日嬉皮笑脸的人,现在眼里蓄满了泪。

我想知道从绪在哪里。赵一锦也不知道。她没出现,直到我出院了她还是没出现。失联的时间延长到一个多月,她仍然“一切无恙”,但不知所踪。

出院后我没有回家,而是选择了去别的城市任意漂着。精神崩溃后的出逃,活像个流浪汉。幸运的是我似乎在慢慢好起来,按时吃着药,情绪至少能维系表面的稳定。药有副作用,我的身体在变差,体重在掉,但至少可以获得片刻安宁。一切还没有糟糕到活不下去。

都说坚持二十一天能养成习惯,医生说千万不能私自断药。将每日的情绪寄托在几粒药片上,我什么时候能重新习惯没有她的生活呢。两个月二十一天了。

北市北边的庆市的冬日冷冽,药物使我感觉思维正在中断消失。有一天我觉得自己不能一直在房间里待下去,便出了门。出门后又像个无家可归的人,漫无目的地游荡了会儿,不觉身体就来到了一条车水马龙的主路边站定。木然地望着眼前的车流,突然移步踩进去。

“伏羲!”

一双手随着女人的惊呼用力扯住我的手臂,一把将我从车流里拉回路边。

“靠!看不看路啊!”眼前经过的车里司机破口大骂。

手被抓疼了。我看向那惊魂未定的浅发色女人,似乎之前见过的。“你是…”

我被带进路边温暖的cafe里坐下,女人给我倒了杯热茶。“你刚才不要命了?”

“…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我茫然地低头看着热水散发的蒸汽,像魂魄一样升腾消散。“谢谢你啊。”

她才想起来介绍自己,“我们见过,不知道你记不记得之前在从绪那儿”

是当时正与从绪做着爱的那个女人吗。

我抬头有些微诧异地看她,恍如隔世。她说,“我叫秋煜。”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问。是从绪向她提起过我吗?

秋煜举起茶杯吹了吹,“她有时梦里会叫你的名字。”

“后来在她那儿见过一份写着你名字的简历。”

简历想必是当时找工作时投的。我双手抱着茶杯,眼睛有些发涩。虽然近来眼干得发痒,我也说不出话,怕哽咽。怎么所有都与她有关。

我们客套了几句,不咸不淡地分别提了提为什么会在庆市。空气沉默了一会儿,她开口拉近距离,“希望你不要介意我这样问,但是是出什么事儿了吗?你刚才在路边的状态,看起来有些让人担心。”

“听说她最近状态也不太好。”她补充了一句。

我愣了愣,即便是听说,她也有从绪的消息吗?

“她最近有和你联系吗?”我问她。

“那倒也没有。”她单手扶着脸,看起来慵懒舒适。

我的目光垂落到她的手上。

她顿了顿,指尖敲了敲茶杯,似乎想起了什么,接着说下去:“不过她好像真的很喜欢你诶。”

“一开始我也不知道她叫的是谁。直到前两年有一天去找她,发现她大晚上一个人开了香槟。好像心情很好的样子。

我就问她,今天是什么值得庆祝的好日子吗?

她也不说,就拉我一起喝醉。我从没见过她那个样子呢,要我抱着,还用你的名字叫我,说你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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