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节
“什么什么?”
这话说一半, 直接把众人的好奇心高高吊起。
那人瞥了一眼众人渴求的模样, 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 拉长了声音, 继续补充道:
“可是京兆府的人将教坊里里外外查了一整天, 愣是什么也没查到。而且住在他们家隔壁的人, 说他们昨晚什么声音都没有听到。你们说,这该是什么样的人和手段,才可以一击毙命?”
“嘶——”
众人听到这话,都忍不住吸气,浑身颤抖着想象着杀手的手段,听着就让人浑身发麻。
但这事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就是一个谈资,打了个颤栗,忍不住发表自己的猜测。
“估计就是他们家羊肉索饼出的问题,那些能吃羊肉的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说不准就是太难吃还欺客,才把贼人引来的。”
“什么人会因为一碗羊肉索饼杀人?按某说, 合该是他们一家子德行有亏,又或是就是邻居下的手,这样子才好做假证。”
“唉唉唉!你们都猜错了,听某大舅子的三姑母……”
……
郑琬对于大家继续谈论下去的事情,一点兴趣都没有,明明一家子才惨死,众口铄金,却变成了受害者的错。
脸上的表情也不禁冷淡下来,低着头一路往前走。
前面的赵青苗正在收拾东西,余光忽然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连忙将人叫住:
“郑娘子!”
突然的喊声让郑琬迅速回神,她扭头朝着声音发出的地方看过去。
就发现赵青苗洋溢着一张幸福的笑脸,向她展示空荡荡的竹篮,示意今天中午新做的面包也都全部卖完了。
而后有些疑惑地问:“娘子,你这是要去哪里?没多久就要到宵禁的时间了。”
闻言,郑琬嘴角微微起伏,盯着赵青苗说:
“看你没回家,特意来找你的。”
“嘿嘿嘿!多谢娘子。今日准备的面包有点多,申时之后买东西的人有点少,这才耽误到现在,我们回去吧。”
说话间,赵青苗已经将摊位上的所有东西收好,装在竹篮中,等着郑琬一起回去。
她没有说出口的是,明明郑琬说是来寻找自己的,刚刚却根本没注意到自己的摊位,甚至差点走过。
若是真的错过,她又没注意,接下来的事就不必多说了。
因此,赵青苗与郑琬一起走在回去的路上时,忍不住询问道:
“娘子是有什么心事吗?看起来一点都没有平日里开心。”
郑琬也知道自己的状态不大对,长吐一口气,解释道:
“方才找你的时候,在旁边听到别人说,距你不远的一个羊肉索饼摊位一家惨死家中,血流成河。那家羊肉索饼儿曾经吃过,味道很是不错,老板也是很好的人。
可就算是这样,他们一家才离世不久,其他人就以最大的恶意揣测老板一家,胡乱猜测,听着就让人不寒而栗。”
赵青苗想象到那样的场景,也是浑身发麻,偷偷抬头看了郑琬一眼,又迅速低头。
用自己最微弱的嗓音回道:“只要还有人明白就好。”
“也只能如此了。”
郑琬也明白这些人的嘴是管不住的,但心情难免还是因此受到影响。
两人心情不佳,回家之后简单做了一点晚膳后入睡。
原本以为这件事就会这样简单的地在众人口中流传,而后迅速消失在人群中时,这件案子却因为造成的影响太大,京兆府无法处理,第二天案子被转送到大理寺查明。
案子送来的时候,崔知韫正好与苏行章在讨论现在私盐一案的进度。
忽然听到大理寺少卿提及这件穷凶极恶的案件,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他连忙抬手示意苏行章停止交谈,目光转移到大理寺少卿的身上,询问道:
“你刚刚说的这一家凶杀案是发生在哪里?疑点是什么?”
他出声的一瞬间,苏行章和大理寺少卿的眼神瞬间锁定在他身上,不明白崔知韫为什么要牵扯进这桩案件,此案听起来似乎与私盐一案没什么关系。
而且崔知韫问话的意思,隐隐有一种越俎代庖的感觉,这让一直欣赏他的苏行章觉得很是意外。
大理寺少卿更是将目光转移到苏行章身上,询问上级自己要不要说出来?
苏行章简单思考一会儿,笑着说:
“既然崔监丞问了,你就把这个案件说一说,交流一下而已,若是崔监丞有什么好想法也说不定,尽快破案,也可以安定人心。”
大理寺少卿看到上级都不阻止,将手里的卷宗放在两人之间的矮桌上,介绍道:
“此案原先是由京兆府负责,但是经过他们一整天的调查,发现此案疑点重重,以他们的能力无法及时处理,这才转送大理寺。
案件发生在南边的安业坊,一家七口全部被一刀毙命,连三岁孩童都包括在内。
疑点主要是:一、案件发生在宵禁之后的教坊之内,躲过了禁军的巡查和教坊大门的封锁顺利进入内部。
二、所有人都是被一刀割断喉管,躺在床上血流而亡。这种刀法不是什么人都能够拥有的,而且他们不为财不为色,杀了人就离开。周围的邻居一点声响都没发觉,还是翌日敲门发现没回应才察觉不对劲的。
三、经过调查,发觉他们一家与人为善,从未听说过有什么私仇。并且他们一家还在布政坊的云雀街经营一家羊肉索饼摊位,食客评论上佳。”
说到这的时候,大理寺少卿的眼神不由自主地飘到崔知韫的身上。
因为云雀街距离都水监的距离不远,甚至可以说就在都水监后面的一条街上,距离不过三四十丈。
甚至在没有遮挡的情况下,说不准能直接从都水监后门看到摊位。
就在这停顿的一刹那,崔知韫的脑海中迅速闪过都水监后门的情况,他似乎在什么时候看见过这个摊位,其中还有另一个人……
想到这,他的心像是比什么紧紧攥着,难以呼吸。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他说话的语气变得严厉起来,看向对面坐着的苏行章,开口道:
“苏寺卿,在下怀疑这桩凶杀案与私盐一案有关,不然无法解释一刀毙命和禁卫军的问题。”
闻言,苏行章散漫的表情瞬间收敛,有些不敢置信地问:
“崔监丞,我们都理解你在私盐一案上花费的心思,但是并不是什么案件都可以联系在一起的,这种凶杀案地上呈上来的不少,这次唯一的区别就是发生在洛阳城中罢了。”
崔知韫也知道自己说这样的话很没有道理,可是这种强烈的潜意识让他无法忽略。
如果猜错这就是虚惊一场,但如果这件事是真的,那么郑琬的性命危矣。
他不敢拿郑琬和其他百姓的性命去冒险。
因此,面对苏行章强势探照的视线,他目光坚定,一定要把这件事定下来。
苏行章看着崔知韫严肃的表情,心也开始逐渐冷静,思索其中的关联,可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出。
但他也清楚,崔知韫不是一个信口开河的人。
如果真的在二者之间找出关联,对于他们侦破案件将会带来更大的可能性。
所以,他立即在心中做出决定,“既然崔监丞这么说,你心中有什么想法尽管说来,我们大理寺这边的人手去办更方便。”
崔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