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
“好了好了。夫人,见到德嫔后,请她在宫里一定要平安啊。家中一切都好,乌雅家的功勋靠乌雅家的男人挣,让她别替咱们委屈自己。”威武虎目含泪,怕被妻儿看到笑话,他话说完急忙背过身去。一滴热泪滚烫的划过脸颊,落在地上,很快蒸发消失不见。
马车在西华门前停下,乌雅夫人一下马车,就看到一位穿着体面,眉眼带笑的年轻太监,立在门后等着。
“奴才怀恩,见过乌雅夫人。奴才是永和宫的首领太监,受德嫔娘娘的吩咐,一早等候在此,接夫人进宫。”怀恩道。
乌雅夫人忙对怀恩颔首道:“这么冷的天,让怀恩公公久等了。”
“这是奴才应该的。两位侍卫大哥,奴才接到乌雅夫人,先回永和宫了。下回有时间,奴才再给二位带酒。”怀恩看着侍卫检查过乌雅夫人带的东西后,对着侍卫道。
侍卫笑道:“怀恩公公客气了。乌雅夫人您请进。”
从西华门走出一段路,怀恩从怀里拿出一个暖炉,递给乌雅夫人。
“暖炉是主子千叮万嘱,要奴才接夫人时,一定要带上的。外命妇进宫不能坐轿,到永和宫夫人还要走好长一段路,抱着暖炉能暖和些。”怀恩和善道。
怀恩的长相和气质,都亲和力十足。
乌雅夫人接过热乎乎的暖炉,紧张了一路的心,随着暖炉的热意渗入四肢百骸,慢慢缓和。
“德嫔在宫中,过的可好?”乌雅夫人压低声音的问道。
沿路走来,宫女、太监们见到外人,低着头自觉的靠到墙边停下,等贵人走过再离开,一点儿声音没有发出。
由此,乌雅夫人直面到宫廷的森严,真是压抑的可怕。
而她的女儿,在这样的地方,生活了三年多。
“怀恩公公还是莫要说了,路上来往都是人,等到了永和宫,见到德嫔娘娘我就知晓了。”乌雅夫人谨慎道。
怀恩笑笑道:“夫人考虑是极。”
阮酒酒在永和宫里,焦急的等着直踱步转圈。她心里的紧张,不比乌雅夫人少。
不知乌雅夫人会不会看出她和乌雅·玛琭的不同。哪怕乌雅·玛琭说,这本就是她的人生,阮酒酒仍旧心虚。
“主子,乌雅夫人人到路口转角了,马上就到!”
派出去在路口观望的小太监,兴冲冲的从外头跑进来传报。
阮酒酒抿抿唇,对着铜镜又照了一遍:“雅兰,我的衣着打扮,还可以吗?”
“主子今儿穿的贵气,脸上气色也好。乌雅夫人看到您的样子,立马能放心。”雅兰道。
“就是要这样。茶水沏好了没有?额娘喜欢喝碧螺春,取皇上给的贡茶泡。糕点现在就摆上桌吧。额娘走了这么久的路,想必又渴又饿。”阮酒酒在暖榻上坐下,指点着宫女们。
“乌雅夫人到!”
阮酒酒优雅的坐着,听到传报声和走近的脚步声,她手攥着帕子一角,缓缓转过头。
“额娘!”阮酒酒一开口,自然的叫出这两个字,仿佛以前叫过千百万遍。
乌雅夫人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坐在暖榻上的女儿,高贵美丽,和记忆中的小女孩相似,又不同。
“奴才乌雅·威武之妻塞和里氏,给德嫔娘娘请安。”乌雅夫人红着眼眶,行着礼道。
“自家人何必讲这个规矩,额娘快快起来。”乌雅夫人膝盖还未弯下,阮酒酒就扶住了她的双手。
“额娘还是那般好看,和几年前一模一样。”阮酒酒看着乌雅夫人的脸,孺慕道。
她从乌雅夫人的眼睛里,看到了浓浓的母爱。
乌雅夫人手轻柔的抚着阮酒酒的脸颊:“德嫔娘娘长高了,也出落的更漂亮了,比奴才想象中的样子,还要好看。”
阮酒酒皱了皱眉,她不能接受乌雅夫人对着她自称奴才。母女俩儿好不容易见了面,因着这称呼,关系愣是冷淡生疏了几分。
乌雅夫人一眼看出女儿的心思,她柔柔一笑:“礼不可废,娘娘要习惯。”
“额娘别站着说话了,过来坐下。您尝尝桌上的茶水和点心,合不合胃口。若是不喜欢,我叫人再换一份来。”阮酒酒扶着乌雅夫人的胳膊,走到暖榻旁,先自己坐下。
乌雅夫人随后坐下,在阮酒酒期冀的眼神下,她端起茶盏,认真的品了品茶香,才用杯盖刮去茶沫,小啜一口。
“是碧螺春。如此好茶,应当是皇上赐给娘娘的吧。”乌雅夫人道。
“皇上给阿玛赏了几坛好酒,额娘不能什么都没有。您回去的时候,带上这罐碧螺春,闲来在家中泡着喝,也算全了女儿一番孝心。”阮酒酒道。
“家中可好?阿玛身体可还健康,弟弟的学业如何?”
“娘娘在宫中过的可好?日子过的还顺心吗?”
阮酒酒和乌雅夫人互相关怀的话,同时说出。话音落下,母女俩儿各自撇过头去,抬起手捏着帕子,擦了擦眼角涌出的泪水。
“我一切都好。额娘您看到了,这么大的一座宫殿,装饰的金碧辉煌,摆设都是内务府精挑细选送来的。皇上也疼爱我,这几天日日歇在永和宫。算是,苦尽甘来吧。”阮酒酒笑着道。
“家中一切都好。你阿玛和弟弟只是格外挂念着你,走之前,奴才还搜刮了你阿玛的私房钱。全在这儿。”乌雅夫人打开拎了一路的木盒子。
盒子有三层,上头两层,装的是宫外有名的点心,那是乌雅·玛琭以前最爱吃的。阮酒酒尝了一口,竟然格外的合她的口味。
而盒子最下头一层,拉开抽屉,一时没开成功,用了点巧劲,才将抽屉拉出来。里头满满的银票,看样子有些是新换的。
“昨儿收到可以递牌子入宫的消息,奴才立马把家中的银子去银庄换成了银票。希望这些银票,能帮到娘娘的忙。”乌雅夫人把整齐的银票,从盒子里拿出来。
“娘娘,佟贵妃还有为难您吗?四阿哥他……”乌雅夫人小心的迟疑问道。
“主子,佟贵妃身边的金荷姑娘求见,说是佟贵妃有话带到。”
未等阮酒酒回答乌雅夫人,安她的心,永和宫就来了不速之客。
阮酒酒面上浮出冷笑,她当佟贵妃多能耐,原来这般按不住性子。
“传她进殿。”阮酒酒敛起笑意,漠然道。
金荷被领进屋内, 扑面而来的冷肃压抑之气。
“贵妃娘娘贵人事忙,竟在本宫与家人团聚时,还惦记着本宫,特意派人来看望。真是甚为感激。”阮酒酒冷着脸道。
许是旧有的印象太深, 阮酒酒又总是笑盈盈的, 说话?柔声细语, 金荷并没有乌雅氏封嫔, 已地位不同的明确感。
直到这?一刻,金荷对?上阮酒酒冷漠的眼神,看着她穿戴着嫔位才能用?的布料首饰,才真正意识到今非昔比。
德嫔也是一宫之?主,并非当日那个?任承乾宫人轻慢, 不得宠的小庶妃了。
“奴婢给德嫔娘娘请安。”金荷今日这?一礼,行的规规矩矩,不敢敷衍。
“奴婢见过乌雅夫人。”金荷又对?乌雅夫人行礼。
“起?吧。贵妃有何教诲, 嫔妾洗耳恭听。”阮酒酒道。
“贵妃娘娘心念佟家与乌雅家两府旧情,知晓乌雅夫人入宫, 便催促奴婢前来, 代贵妃问候夫人。夫人家中可?好,德嫔娘娘的兄长是否还有人前去为难。”
“虽然,之?前因为误会起?了龃龉,但如今德嫔娘娘与贵妃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