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节
因而,阮酒酒从屋里出来,在庭院里的宫女、太监们,看到精神奕奕的主子时,飞扬的好心情?溢于言表。
阮酒酒柔和笑道:“这段日子,你们做的很好,都?辛苦了。等下个月发月银时,一人额外补贴十两?银子,外加一身新衣服。这笔钱,从本?宫私账上出。芝兰,你一会儿见到雅兰时,和她说一声。”
有新衣服,又有奖金,不是过年胜似过年。
如今还在太皇太后的孝期,不可喧闹,宫女、太监们都?抿着?嘴憋住笑声。
“冬日里的梅花开?的好,我们去小花园里折点梅花枝,插在花瓶里,放到书房里,给屋子浸浸香气。胤祚、乌那希他们兄妹几个在做什么?”阮酒酒问道。
“六阿哥在补作业,听说是四阿哥单独给六阿哥布置的。后天六阿哥就?要回上书房念书,这时候正补着?落下的功课呢。小公主们也?在读书,很是认真。”芝兰道。
阮酒酒有些震惊,这应当不是她的基因,她可没有这么爱学习。
平日练字画画,是陶冶情?操,也?是打发时间。要是给她一个手机,她能躺着?刷一天视频。
“笨鸟先飞,聪明?崽也?要从小冲刺啊!”阮酒酒道。
今年冬天的小花园,阮酒酒没有时间打理?,花虽然开?的还是很好,却不比以?往。
阮酒酒挑拣着?形状好看的花枝:“树和人一样,都?要细心修剪,才能成材。”
“芝兰,我在皇上面前,坚持要罚你,你心里有怨吗?”阮酒酒剪下一段梅花枝,递给芝兰。
芝兰摇摇头:“哪怕主子不罚奴婢,奴婢也?要主动领罚的。皇上敬重太皇太后,即使奴婢是为主子身体着?想,您也?确实身体有恙,并有太医为证。但是,奴婢在慈宁宫提出主子因为侍奉太皇太后和为太皇太后守孝而身体抱恙,就?是做错了。皇上当下心疼主子,事后待主子身体康复,恐怕只记得奴婢的抱怨,认为主子对太皇太后不满,从而心中?藏下一根刺。”
“皇上爱惜主子,自是舍不得责怪主子。但奴婢只是一个宫女,性命全在皇上手中?。主子您罚奴婢,是救奴婢的命。”芝兰道。
“你既知如此?,为何不私下劝说我。非要在皇上面前说一遭。平白要挨一顿板子,受皮肉之苦。”阮酒酒道。
“主子的辛苦,皇上不能不看在眼里。再者,奴婢劝过主子了,您不听啊。”芝兰幽怨的看向阮酒酒。
阮酒酒尴尬的眼神躲闪开?:“这些话前两?日我就?想和你说,奈何一碗碗安神汤灌下,实在没有清醒的时候。你放心,只此?一回。我不是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的人。”
“太皇太后在皇上心里太重要,我做不到挽留太皇太后的性命,但是可以?和皇上一起共度悲伤。皇上心里苦,总要有人陪着?他熬过这段日子。”阮酒酒道。
“主子待皇上的心,比话本?子上写的有情?人情?深似海,还要好。”芝兰道。
“去去去,别打趣我,好好抱着?梅花枝。金疮药、厚衣裳,都?给你备好了,这几日好好调养,在春天前把板子领了,穿着?冬装受罚,隔着?几层棉衣,总能轻一点儿。”阮酒酒道。
“主子最疼奴婢了,您事事都?替奴婢着?想。”芝兰道。
“嘴甜也?没用。挨板子的水份,我可插不了手,没法儿让它变轻。你还是要受一遭苦的。”阮酒酒心疼的看着?芝兰道。
芝兰道:“奴婢皮糙肉厚的,养几天就?好了。只要主子您别几天不见奴婢,忘了奴婢就?成。”
阮酒酒说是这么说,但负责打板子的太监,怎么可能不顾忌芝兰皇贵妃身边大宫女的身份。
打板子轻重的技巧,他们深谙于心,知道怎样打得疼,但看起来轻。也?知道怎样打得轻,但看起来血肉模糊,疼的去了半条命一样。
芝兰领完板子后,没过几日,天气就?暖和了起来。
有特制的金疮药,和太医及时包扎,她的身体没留下健康隐患。休息了小十天,就?可以?起床走动了。
阮酒酒为了弥补她受的这回苦,悄悄给她一只兰花形状的金簪子。工艺好看之余,用料也?十分实诚,掂在手里很是有份量。
怀恩见了,心里酸酸的,只恨他当时没有在主子身前伺候。那么粗的一根金簪子,握在手里是踏实的感觉。就?算死,也?含笑九泉。
三?月万寿节时,胤禛得假回永和宫,一看到阮酒酒,他脚刹不住车的飞扑过去。
阮酒酒张开?双臂,将他抱个满怀。
“额娘前阵子生病,现在身子可好全了?您竟然让小六瞒着?我。若不是大哥说破了,儿子都?不知道。”胤禛一见到阮酒酒,关心的话喋喋不休。
阮酒酒笑眯眯的抬起手,揉着?他光溜溜的圆脑袋。
母爱的滤镜之下,连小光头都?觉得好看极了。
“好全了好全了。额娘这不是不想你担心么。没有多大点事,一时疲累,躺了几天就?恢复的差不多了。”阮酒酒道。
“额娘瞒着?儿子,儿子才会更担心。”胤禛不赞同道。
“好好好,下回额娘保证事事都?和大宝贝儿报备,一点儿不隐瞒。乖啊,不要生额娘的气。咱们母子好不容易见一面,可不能都?用在说不开?心的事情?上。”阮酒酒哄着?胤禛道。
胤禛被阮酒酒搂在怀里,双手反抱着?阮酒酒的腰。
再听到他的妹妹们,笑咯咯跑过来的动静,他终于意识到,最近几个月来总感觉有些不对劲的源头,是出自哪里了。
他上辈子那个混帐弟弟,好似这辈子没有出生。
其他弟弟妹妹,都?是和上辈子同一个出生年日,他便渐渐忘了十四的事情?,只当十四会照常出生。
但是,现在离十四上辈子的出生日,已经过去了两?个月,他额娘肚子还没有一点儿动静。
十四这辈子不会没有了吧。
这真是件可喜可贺的事情?。
就?是,心里有点不得劲,好似有些不开?心。他也?曾经无比喜爱过十四这个亲弟弟的。
胤禛心里有?一角, 酸涩失落又快乐暗喜,冲突的情绪交织撕扯着。
阮酒酒弯腰,捏着他的脸时,发现他的神色不对。
“胤禛, 你的脸色不对?劲, 是哪儿不舒服吗?”阮酒酒用手背贴着胤禛的额头, 温度正常, 没有?发?烧。
胤禛摇摇头:“额娘,儿子没事儿,应该是刚才跑过来时,嘴里灌了?风,肚子有?些不舒服。”
“额娘给你揉揉。屋里有?热水, 进屋去?喝点儿缓缓。”阮酒酒蹲下身,用手心贴着胤禛肚子,力道轻柔的打着圈, 匀速按摩。
稍稍按了?会儿肚子,阮酒酒牵着胤禛的手, 往正殿走。
看着胤禛喝下半盏温热的水, 阮酒酒忽然?发?现,爱跟在胤禛后头的小尾巴胤祚不在。
“额娘是在找小六吗?小六陪着五弟去?翊坤宫,给宜娘娘请安了?。五弟与宜娘娘相处时间少,想和宜娘娘亲近,又有?些生怯。小六知道后,主动请缨,陪五弟走一趟。”胤禛道。
“该是如此。胤祺那孩子, 就是太腼腆了?些,脾气好, 整天笑呵呵的。好在你们这几个兄弟里,暂时没有?性情顽劣的。若不然?,你宜娘娘得担心的夜不能寐。”阮酒酒很?喜欢胤祺。
善良又爱笑的孩子,长得也白白胖胖,特别符合成年人对?小孩子外形的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