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
楚音当然不知,她到东宫时,见陆景灼也刚从春晖阁回来,忍不住拉着他袖子炫耀:“殿下,父皇赏我了,你瞧见没?易主簿的事不是假的。”
陆景灼:“……”
“你不信吗?”她神采飞扬,眼眸笑成了月牙儿,“父皇将那易主簿已经升为郎中了,他现在是五品官。”
“我信,不过,”陆景灼盯着她,“你这么高兴就是为这件事?”
“是啊,我慧眼识珠,当然高兴了!”她忽然发现,此次重生,她不仅只是可以改变自己,丈夫跟家人的命运,原来还可以挽救许多百姓的命,让好官不被埋没,得以发挥才干。
她的重生实在很有意义。
那笑容极其灿烂,说不出像什么,可能是像这烈日吧,极明媚极亮,照得人一阵头晕。
陆景灼也不知自己怎么了,竟抑制不住突然而来的冲动,低头吻住了她嫣红的唇。
仿佛时间停止了一下,周遭变得静悄悄的。
楚音感觉自己回到了前世,在乾清宫的那个白天。
他就是这样吻了她。
她不知是太惊讶还是太欢喜,整个人都僵住了。
然而后面的事与前世并不同。
他极快地抬起头,自己打断了这个吻。
四目相对,彼此表情都有些复杂。
身后突然传来陆珍的叫声:“爹爹亲娘亲了,哥哥,看!”
“什么?哪里?”陆珝赶上来,仰起小脸,“爹爹再亲,珝儿没看到。”
“……”
陆景灼平生第一次想捂儿子的嘴。
楚音的脸也有些发红,吩咐小豆跟七娘:“你们带珝儿,珍儿去吃饭。”
“不,我没看到呢,娘。”陆珝甩着小手,“我要看。”
楚音一阵头疼。
小豆见状忙使出浑身功夫,在地上连翻了四个跟头。
“啊,你还会这个。”陆珝瞪圆眼睛,立刻被吸引走了。
真机灵,楚音在心里暗夸了小豆一句,而后看向陆景灼。
他已是面无表情,好像刚才并没有做出亲她的事。
可楚音知道,那是一个多大的改变。
前世他是在登极之后才有此举动的,提前两年多,不亚于出家人破戒,可惜短了点,似蜻蜓点水,什么都没感觉到便已结束。
这是不满,但更多的是欣喜。
楚音走上前拉住他的手:“殿下,是不是该吃饭了?等会去春晖阁要迟了呢。”
动作在撩他,声音也是,像糖水。
他刚才控制不住,多半是因为楚音这些举动影响到了他。
陆景灼闭了闭眼。
人可以有失误,但不能一而再,再而三。
以后他只会配合楚音要孩子,别的地方不会纵着她。
惯得她都不像个太子妃了,常常没骨头似的贴着,又要亲吻又要喂食的,还有没有一点仪态,分寸?
陆景灼将手抽出:“好好走路。”
楚音:“……”
变脸变得真快,明明刚才还在亲她。
是因为害羞吗?
一个人千方百计隐藏感情,不想被人知,突然暴露,不害羞才怪。
她又有点好笑。
罢了,不跟他生气。
有一阵子没来宫里,宝成公主这日带着江玉媛来探望兄长,送他年少时喜欢喝的冰酸梅汁。
有点甜,建兴帝早就不爱了,但事关回忆,想起在宫里跟妹妹度过的日子,他还是喝掉了小半碗。
“我拿来也不容易,专门使人造了个铜盒,先放冰再放这酸梅汁,就这样到宫门时,冰都全部融化了,最近京城真是没法待着了。”宝成公主摇着纨扇,“皇兄可想去避暑?我看您最近瘦了不少,何必呢?人生苦短,您该享受还是享受下,就跟我一起去燕山的文殊寺吧!”
建兴帝瞧她一眼:“前两年也挺热,不见你去。”
“哎,我还遇着件糟心事,想散散心。”
“糟心事?”建兴帝惊讶,“现在还有谁敢欺负你不成?”
宝成公主道:“也谈不上欺负,是为玉媛的终身大事……”
站在妹妹身后的小姑娘穿一袭粉色绣玉兰花的夏衫,腰间系丝绦,凸显出细细的腰。
建兴帝扫了一眼:“怎么,被拒绝了?谁家胆子这么大?”
兄长果然疼她,宝成公主叹一声:“我其实是不想说的,毕竟结亲讲究两厢情愿,可这楚格……就是阿音的兄长,还只是个举人呢,竟然嫌弃玉媛,哥哥,您说这像话吗?玉媛身世是差了点,可谁不知道我把她当女儿疼,宣宁侯府就是她娘家嘛,楚家肯定也清楚,哥哥您评评理,我该不该生气?”
居然是他长媳的娘家。
建兴帝轻咳一声,又拿起酸梅汁喝了口。
要是妹妹提早几日来,他有可能会帮她,可楚音才立下大功,帮他解决了蝗灾的事不说,还揪出了几个贪官,他怎么好去责备楚音?再说了,结亲嘛就是讲究门当户对的,建兴帝又瞄了眼江玉媛,这小姑娘无父无母,楚家人嫌弃也正常,妹妹说得再天花乱坠也掩盖不了这个事实。
“那楚格既是举人,你何必往上凑,朕帮你找找有没有更好的人选。”
“……”
这分明是不想评理!
宝成公主嘴巴大张,不知建兴帝为何那么维护楚家,难不成是因为楚老爷?
可楚老爷再如何也是个臣子,兄长不至于一句话都不舍得说。
她正待追问,江玉媛忽然跪下道:“圣上,都是小女子连累堂婶,叫堂婶受了委屈,小女子最近真不想嫁人,也请圣上莫费心,小女子只想多给堂婶,堂叔尽尽孝。”
其实真要给妹妹挑个好人选也挺麻烦的,建兴帝顺势就道:“瞧瞧你这堂侄女多通情达理,你也别着急这件事了,我没记错的话她才十六,慢慢来。”
宝成公主扶额。
她感觉到了兄长对楚家的偏袒,但虽然不满,也不敢再继续要求兄长评理。
“罢了罢了,那便等一阵吧,不过哥哥,避暑的事您就答应我吧,我看您劳累,我心里实在难受,也就出去半个月,事情交给景灼办就是。”
她很明白若想一直拥有现在的生活,那必须得维系好跟兄长的感情。
去燕山避暑,就是个办法,兄妹俩抛却世俗事,一起游山玩水,有益于增进感情。
最近京城确实很热,加上他已经叫妹妹失望了,也不想再让她失望一次:“行吧。”
宝成公主大喜:“那我等会回去便准备,哥哥也开始准备吧,后日出发……对了,哥哥可要带大嫂去?”
就他们去是有点冷清,可带他那位皇后,等于自找苦吃,建兴帝道:“带珝儿,珍儿去。”两个孙儿孙女平时见得少,跟他很陌生,不如带去培养下感情,不过孙儿孙女跟着去,那长媳也得跟着去……得了,把次子夫妇也叫上,更热闹些。
居然要带两个孩子,那恐怕楚音也得去了,不过去不去没什么关系,只是个儿媳,能比得上她跟兄长的关系吗?
她忌惮的只有陆景灼。
他是兄长唯一的嫡子,别的皇子想夺这储君之位实在很难,除非运气好,像他兄长,先帝也是唯一的嫡子,且无子嗣,驾崩后就轮到兄长这个庶子了。
宝成公主带着江玉媛去春晖阁看陆景灼。
刚才堂婶已经说服了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