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节
这儿媳实在出乎他意?料。
不过长子此时提起她,愿意?将功劳分她一半,倒也少见。
建兴帝道?:“朕这就召户部尚书前来,你也别走,一起拟定诏令,到时由你去发布。”
“是。”
楚音见陆景灼去了乾清宫一直未回,未免牵挂,故而哪怕来了月事,也没睡,一直等候。
到亥时,陆景灼才归。
她放下手里的农书,坐直了道?:“殿下。”
知道?她在意?什么,陆景灼道?:“是我去求见父皇的,为?蝗灾的事。”
他把父亲刚拟好的诏令告之?。
前世楚音对?陆景灼跟易简如何防治蝗灾的事一清二楚,故而并不惊讶。
当时陆景灼也是这么处理的,只?不过如今换成公爹下诏而已。
“这下肯定是事半功倍了,”她想起陆景灼这阵子看的农书,“其实也并非‘事半’,在父皇看来也许只?是一个建议,可殿下如何勤奋,妾身最是清楚。”
不管是太子,还是天子于他来说都不好当,因为?他太尽责。
陆景灼心头一暖,看向她的目光温和了些,说道?:“你学骑术想必很累,快睡吧,时辰不早。”
“我今儿没去学。”
“为?何?”
“我……不太方便。”
陆景灼微怔,目光掠过她有些发白的脸,忽然了悟。
她来月事了。
嗯?
那岂不是又没怀上。
他眉心一拧。
楚音将他这神?情看在眼里,暗道?他这是失望了吗?
也是。
这两个多月他频繁行房,就为?要个孩子,结果她肚中毫无消息,也不怪他失望。
可怎么办呢?
前世她这段时间就是怀不上的。
足足两年多都没怀上。
要是他真的很想要,怎么办……
他会不会……
不,不可能?的。
胡思乱想中,楚音渐渐沉入了梦乡。
结果她梦到自己?一直怀不上孩子,要么是怀上了又没了,如此反复之?下,陆景灼越来越失望,最后竟然纳了江玉媛为?妾,江玉媛很争气,立刻给?陆景灼生下了一对?双胞胎儿子。
陆景灼大喜,废了她皇后之?位。
楚音又气又怒又伤心,在梦里哭起来。
陆景灼被她的哭声吵醒了。
只?见身边妻子呜呜咽咽,眼角有泪。
他侧过身唤她。
楚音睁开?眼,瞧见陆景灼,想都不想就打了他一下:“你这混蛋!”
陆景灼:“……”
平生第一次被骂, 也是第一次被打?。
虽然她使得力道小,手?臂不痛,但也确实是被打?了。
陆景灼怔了片刻, 捉住楚音的手?。
“阿音, ”他问,“你可清醒?”
他不信他那端庄的太子妃会无缘无故做出?此种举动。
男人声音低沉, 又?有些凉意,如晚秋的雨滴落在耳边。
楚音眼眸睁大, 逐渐看清屋内的摆设。
“是不是做噩梦?”借着从窗外透入的些许月光, 他盯着她发红的眼,“你刚才哭了。”
“……”
原来是在做梦。
对,当然是在做梦了!
陆景灼怎可能因为她怀不上而纳妾,甚至废了她?
她怎么会做这样荒唐的梦?且不说?陆景灼喜不喜欢她,就算不喜欢, 凭他的性子, 也不可能随意废后。
何况, 他不会不喜欢。
所?以到底为何……
是因为那一刻看出?他的失望, 她也开始在意“添子”那件事了吗?
楚音垂下眼帘:“是做噩梦了, 刚才冒犯殿下,还请殿下见谅。”
那张小脸上挂着未干的泪痕, 我见犹怜。
陆景灼当然不怪她,只是好奇, 到底是什么样的梦会让楚音骂他还打?他。
“梦里我怎么你了?”他仍捉着她,修长的手?指圈住她的皓腕。
楚音哪里好意思说?。
堂堂太子妃做丈夫纳妾的梦,还为此哭, 很丢脸。
说?真的,要?不是知道陆景灼会喜欢她, 她才不管他纳几个妾呢,几十个,几百个,随他纳,只要?她能坐稳正?室的位置就行,她之所?以现在介意,不过是得到了,怕失去。
但这也是在梦里。
而今看着面前的男人,她清楚,他绝不会辜负她。
等了一会,只有沉默。
陆景灼微微扬眉:“怎么,不能告诉我?”
“不是,只是这梦乱七八糟的,我也不知从何说?起,我甚至都不太记得了,”她声音放软,另一只手?拉他衣袖,“殿下,很晚了,可不可以先歇息?”
像撒娇,又?不像,或许只是示弱的请求。
陆景灼淡淡道:“打?了我,还不告诉我原因?”
总是有点说?不过去。
楚音咬唇。
看来他还是很在意自己被打?。
确实她不该动手?,可那时?她还没?清醒,对着这张脸实在生气。
又?一阵沉默。
她一而再的回避,让陆景灼更为好奇。
只是个梦而已,为何不愿意告诉他?
“说?完就让你睡。”
可楚音就是不想说?,她睫毛颤了颤,忽然捂住小腹,轻声道:“殿下,我很不舒服,有点疼……”
“……”
差点忘了她来月事了。
陆景灼松开手?:“要?请刘院判吗?”
“不用,太晚了,睡一会应该会好转,”楚音拿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他,“殿下,我现在能睡了吗?”
他突然又?觉得楚音在骗他。
她显露出?来的娇弱,很像是一种手?段。
但他最终还是没?有追问。
楚音侧过身,盖好锦衾。
身影如山峦一般高低起伏。
陆景灼盯着她,脑海中浮现出?她曾经掉泪的样子。
那是在行房时?,他稍许用力,时?间久了点她就忍不住哭。
难不成他在梦里对她……
楚音是因为做了这样的梦才不愿意说?吗?
他不清楚,但莫名的生出?一点燥热。
刚才折腾了会儿,楚音此刻竟真觉得小腹有些疼,不知是被那个梦气到了,还是刚才被他一番询问,她轻轻哼了声。
“还在疼?”他问。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