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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

 

说罢,陆迎春不等陆政安过来,当即提着篮子一溜烟儿的跑出了院子,徒留下一脸尴尬的陆政安和宋淮书相对无言。

陆迎春的话着实让两人尴尬了一阵,但陆政安想到已经被晒的干焦的麦秧,便也顾不得想其他的了。

让宋淮书自己先在门口的树荫下休息,自己又去场中忙活去了。

宋淮书看陆政安一个人干活,哪里又坐得住,见他一个人既要牵牛碾麦子,还要用木叉抖搂麦秧着实辛苦,便毛遂自荐想要帮忙。

宋淮书好歹是上门做客的,陆政安便是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让人家干这种体力活儿。

不过,想到前段时间郁郁寡欢的宋淮书,感觉让他体验体验这种体力活,或许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只是,宋淮书穿的是长衫,牵着牛趟着麦秧实在是不方便,陆政安想到柜子还有几套他旧时穿过的衣服,便回家找出来给宋淮书换上。

然而陆政安少年时的身量,仍要比宋淮书高出不少。

宋淮书提着衣服,想到这衣裳曾是陆政安昔年穿过的,心里便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整个人只觉得浑身上下su麻麻的,好似喝多了一般。

然而眼下陆政安还在外面等着他,自己既是来帮忙干活儿的,便没有偷懒的道理。

只是陆政安的衣裳着实大了些,宋淮书穿在身上显得又宽又大,乍一看犹如偷穿大人衣裳的小孩儿,那模样着实有些搞笑。

宋淮书浑身别扭的牵着老黄牛一圈又一圈儿的绕着场地打转,表情严肃且认真。

见状,陆政安哪里好意思再想其他,提着木叉开始抖搂起被碾过的麦秧来。

牵着牛的宋淮书察觉到陆政安的目光终于从自己身上移开,心里暗暗地松了口气。

低头看了看几乎垂到大腿的衣摆,整个人不自在向上提了提。后来发现此举不过是掩耳盗铃后,也就随他去了。

左右此地只有他和陆政安两个人,便是丢脸也没有外人看到。

到底是两个人力量大,不过一个时辰两人便把整片场地的麦秧都抖搂了一遍。

看到宋淮书被晒的脸颊通红,陆政安赶紧让他回去洗了把脸。自己则将碾出来的麦粒儿用簸箕搓到旁边的空地上,好等到有风的时候将麦粒儿里的麦糠给扬出去。

宋淮书洗了把脸后,切了几片西瓜拿了出来。见陆政安还在场里忙活,便捧着西瓜朝陆政安所在的方向走去。

然而就在这时,宋淮书忽然听到旁边一阵小孩子的哭闹声传来。

两人下意识的看向声音来源处,只见葛婆子正皱着眉头拉扯着面前撒泼打滚儿朝这儿奔的孩子。

那孩子不过四五岁的年纪,一身粗布衣裳已脏的看不出原来的颜色。脚上的鞋子也都磨得露着脚趾,整个人又瘦又小,嘴里呜呜咽咽的说着想吃西瓜,看上去实在可怜。

对于葛婆子这个事儿妈,陆政安自来就对她没什么好印象。此时见她家孙子又哭又闹,陆政安只当听不见。

倒是宋淮书有些于心不忍,拿了两片西瓜朝两人走了过去。

葛婆子自从造谣陆政安与周寡妇不清不白,被周寡妇提着大棒把家都砸了一通后,整个人也算安分了下来。

今天葛婆子本来打算带孙子去地里捡麦穗儿,没成想走到陆家门口刚好看到宋淮书捧着西瓜出来。

这个时节西瓜还是比较金贵的,一般人家不舍得买。葛婆子家寻常能吃饱饭依然不错了,哪里还会有闲钱儿给小孩子买西瓜解馋。

此时,看到西瓜小孩子哪里还能忍耐的了,自然是撒泼打滚儿的去要。

这么金贵的东西,葛婆子原也指望他们会给,可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对方不光给了,而且还一下给了两块儿,这让葛婆子着实有些惊讶。

直到小孙子狼吞虎咽的快吃完一片西瓜后,葛婆子才神情不自然的看了眼一身粗布衣裳的宋淮书,以及还在场中拢麦粒儿的陆政安,低声道了句谢。

宋淮书冲葛婆子点了点头正要转身离去,只听葛婆子突然开口问道:“你是陆家那小子新结的契兄弟吧?没想到陆家小子人不怎么样,眼光倒是不错。”

说罢,葛婆子低头摸了摸正在啃西瓜的小孙子,眼中满是怜惜。

宋淮书本想被葛婆子的一句话说得有些尴尬,想要开口解释他和宋淮书并非契兄弟关系。

但不知何故,却始终没能开得了口。只是在葛婆子为小孙子擦拭嘴上的汁水时,才为陆政安辩驳道:“陆政安待人赤诚,忠厚老实,是个好人。”

闻言,葛婆子有些惊讶的抬头看了宋淮书一眼,见他脸色绯红,但却目光坚定,愣了一下却什么也没说。低头牵着破涕为笑的小孙子渐渐远去。

看着葛婆子慢慢消失在山路上,宋淮书这才转身回去。

陆政安一直觉得葛婆子这人精神有些问题,并不想理会,加上葛婆子几次找他麻烦,对她就更没什么好印象了。

对于宋淮书送东西给葛婆子,陆政安并不会横加干涉。只是看葛婆子沉着脸的样子,对宋淮书显然也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宋淮书好歹也是他家客人,吃苦受累的帮着干活儿已经不容易了。若是再让别人给欺负了,那他就太对不起人了。

就当陆政安想要近前帮宋淮书出头时,却见葛婆子竟然拉着她孙子就这么走了。只是宋淮书面色绯红,表情极不自在,陆政安还当是他被气着了。

当即开口安慰道:“葛婆子这人就是个混不吝的,她说什么你别往心里去。日后再见了这人,你尽量别搭理她。”

宋淮书知道陆政安这是误会了,想要帮那葛婆子解释两句,但他与葛婆子的话属实不好跟陆政安讲,于是点了点头只得作罢。

……

六月的天气说变就变,陆政安和宋淮书刚把场里碾出来的麦子扫到一堆,准备进屋洗把脸凉快凉快。

忽然一大片乌云自南向北吹了过来,刹那间狂风大作,阴云丛生,已是要下暴雨的征兆。

见状,陆政安那里还敢发呆,忙招呼宋淮书用竹筐帮忙将麦子往仓房的穴子里装。

这次的风雨来势很急,没等两人把麦子全部送到仓房,豆大的雨点儿就劈头盖脸的砸了下来。

宋淮书看着雨水将麦粒儿冲走,心里顿时着急了。顾不得电闪雷鸣,枝叶几乎曳地,端着簸箕再次冲进了雨帘,蹲在地上一捧借着一捧的将和着麦糠和泥水的麦粒儿装进簸箕里。

陆政安没想到宋淮书会这般拼命,心中感动的同时,也担心头顶的树枝被雷击断掉落砸伤两人,忙也跟着冲入雨中将场中的宋淮书给拖进了房间。

此时,两个人浑身都已经湿透,尚在滴着水衣衫紧紧裹在身上,风一吹,冷的两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蝉。

陆政安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从屋里找了套干爽的衣裳和布巾递给了宋淮书。“先擦一擦把身上的衣裳换了吧,若是染了风寒可就要受罪了。”

宋淮书表情怔怔的看着外面密布的雨帘,喃喃道:“那么多麦子都被雨水冲走了……”

陆政安没想到宋淮书竟然还是个把家的,不由得笑了出来,同时还柔声安慰道:“种庄稼就是看天吃饭的活儿,今日幸好有你在,我们收的还算及时,没有冲走太多。不过冲走一点也没什么可惜的,只当是给山上的鸟雀当口粮了。”

宋淮书自然庄稼户都是靠天吃饭,不过眼瞅着东西已经要入仓了,就这么被冲走了,心里总觉得心疼。

想到那些被冲走的麦子,宋淮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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