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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节

 

藏好书,她像模像样地找起衣物。

她的好找,今日要去见长辈,得仪容端庄,衣裳首饰都是提前备好的一整套。

闻人惊阙的就让她棘手了。

她家都多少年没有男人了,更不知道闻人惊阙该穿哪件、穿几件,也没人与她说过。

站在衣橱前举棋不定?的时间里,一道寒气从外?间的窗缝透进来,江颂月打了个哆嗦,意识到今日是非一般的冷。

“咳咳。”闻人惊阙在这时咳了起来。

江颂月忙往床榻边去,“又着凉了?”

“有些冷。”

“刚起床穿的少,是会冷……”江颂月过了垂帘看清他的模样,没完的话卡住了。

经过昨夜的接触,她新知道许多关于闻人惊阙的事情,例如他力气大、身上很热、手臂很沉,以及他偏白的肤色。

以前的他是什么样,江颂月不知道。

她只知道闻人惊阙这两年在大理寺任职,负责查案审讯,时有外?出?,但远不像武将那般遭受风吹日晒。

许是因为?这个,他比寻常的粗糙男人白一些,加上温和的性情与文雅气质,看着完全就是个身形颀长的玉面书生?。

假使?他肤色加深一些,行为?粗鲁些,再配上这身份和官位,就该让人畏惧了。

但此时显然不是。

闻人惊阙身着松垮的寝衣,昨夜被?江颂月扯开的衣襟是他自?己系上的,很是凌乱,露出?许多肌肤。

江颂月望着他半露胸膛上隐约的肌肉,跟着他咳起来。

他不是个文人吗?

“着凉了?”闻人惊阙关怀。

“没,呛着了……”江颂月应付过去,顿了顿,道,“你先坐着,我?去喝点水,再喊人进来给你找衣裳。”

声音轻巧,眉眼却皱得厉害。

真?是要命,提来干净衣裳江颂月才想起一件事,她要怎么更衣?

都是夫妻了,当着夫君的面更衣多正常啊,而且他又看不见。

可江颂月心?理上有点过不去。

掐着手指头算来,加上昨夜,她与闻人惊阙面对面的次数也不超过五根手指头……就是面对这样的姑娘家,羞涩拘谨也是会有的啊。

成亲前,她怎么就没想过这事呢?

江颂月苦恼了会儿,偷看闻人惊阙两眼,有了主意。

她可以将挂了一夜的床幔放下来。

只要不弄出?声响,闻人惊阙就不会知晓,她快些换了衣裳,重?新把床幔拢起就是了。

如她所料,无声做完这一切,江颂月背对着床榻,解起寝衣。

闻人惊阙将她的行为?看在眼中?,但并未意会到新婚妻子的用意,他着实好奇江颂月要背着他在做什么,想了想,掀开寝被?,朝床幔伸手。

左右他看不见,做出?什么事,都很合理。

“床幔怎么……”闻人惊阙说话时,手指勾开床幔,没有任何准备,骤然看见锦缎寝衣从圆润肩头滑下。

精致如玉的蝴蝶骨只露出?一半,另一半被?紧束着的贴身小衣遮挡,只有隐约的轮廓。

被?祖父用毒蛇利刃试探,闻人惊阙都未曾露出?半点破绽,可在这一刻,他卡壳了。

而江颂月受到惊吓,本能地搂着褪了一半的寝衣回望,身前未能遮住的莹润肌肤与赤红的贴身小衣映入闻人惊阙眼中?。

他能清楚看见小衣上露出?的连理枝的绣纹,就在柔腻隆起的上方。

闻人惊阙眼皮猛地一跳,捂着胸口开口:“……咳咳……”

连咳数声,他止住,继续未完的话,“……床幔怎么不勾起来?”

江颂月捂住身前,见他除了咳嗽没别的反应,惊吓的心?恢复过来,语气不稳道:“兴许、兴许是玉钩松动了吧?我?来挂。”

闻人惊阙没掀开床幔前,江颂月觉得在一个男人面前宽衣解带,她做不到。

意外?被?看见后,她发觉这事不难。

还是那句话,闻人惊阙又看不见。

江颂月缓缓松开护在胸前的双臂,走到床榻旁,抬起两手去拢床幔。

上半身正对着榻边的闻人惊阙,小衣上的精美绣纹尽数暴露在他眼前,连同那被?撑起的饱满弧度,一览无余。

闻人惊阙:“……”

大清早的,待会儿还要去见长辈……

他合上眼,将刚掀开的寝被?重?新盖了回去。

江颂月对此一无所知,忍着因晨间凉气或是心?中?的羞耻而蹿起的鸡皮疙瘩,匆忙挂好床幔,迅速换上干净里衣。

衣带全部系好,她才敢换气,然后抓着衣襟看闻人惊阙。

闻人惊阙按她的话坐着,寝衣已经拢起,手中?不知从何处拿来了一捆竹简,正在摸上面的刻痕。

江颂月对什么竹简之类的东西完全提不起兴致,连问都没问,拍拍面颊,高声喊侍婢入内。

青桃等人已等候多时,端着清水巾帕进来,分别伺候二人洗漱。

侍婢大多是来服侍江颂月的,江老夫人早就叮嘱过了,新妇第一日见长辈,从头发丝到鞋底,不能出?丝毫问题。

江颂月对此也很是慎重?,一时疏忽了闻人惊阙,等梳好发髻一回头,发现?他已穿戴整齐,正悠闲地倚着软榻饮茶。

袅袅热气环绕着他清俊的面容,甚是好看。

就是没注意他的衣裳在哪儿换的……

早膳要去膳食厅,一大家子同用,所以二人只在房中?简单用糕点填了肚子。

收整好,将出?门前最后一次检查仪容,青桃趁别人不注意,凑到江颂月耳边悄声道:“去隔间独自?换的,说是自?从看不见了之后都是这样,早就熟练了。”

江颂月矜持地点了头,再看闻人惊阙时,眉眼弯弯,要见长辈的紧张都消散了几分。

她主动牵起闻人惊阙的手,引他出?门。

这日依旧是晴日,可日光微弱,风很大,江颂月穿着朱红缀金的艳丽衣裙,被?风一吹,飘逸的衣摆就扑到闻人惊阙身上去了。

闻人惊阙有人领路,就未拿竹杖。

小两口牵着手,衣袂翻飞,看着跟依偎在一起走路似的,别提多恩爱了。

青桃瞧得高兴,特?意拦着侍女们跟的远了些。

身边没有别人了,江颂月就与闻人惊阙问起府中?事。

“我?自?小跟着祖父,与父亲很少见面,十五岁之后,祖父也很少管我?了。所以不必紧张,给祖父、父亲敬茶后,一块儿用个早膳,咱们就能回来了。昨夜睡的晚,今晨起的早,正好回来补觉。”

江颂月没法?像他那么坦荡地提昨晚的事,假装没听见最后一句,问:“其余人呢?”

“有几个槐江过来的叔公和同辈,年才见一次,不必在意。”

“大伯与大伯娘最近在为?六妹的事发愁,没心?思管别的。三叔三婶娘貌合心?离,若是搭话,敷衍过去就成。”

“其余的你都见过,三哥话少,三嫂有孕在身,性子温和,六妹八妹你知道的,其余的全是小辈,今日说不上话,以后再慢慢认。”

要见的本是一大家子,到了他口中?,除了要敬茶的辅国公与大老爷,其余人竟都不算什么了。

江颂月自?忖出?身比不得这些人,尤其是那些出?身高门的女眷,怕被?为?难,想多问些,被?他这一说,不知道该往哪里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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