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节
这纯属就是污蔑了,但沈溪山并不理会,只道:“我要睡觉了。”
“先不睡。”宋小河道:“我有话跟你说。”
虽然嘴上说着睡觉,但压着门的手也没有多用力,轻松就让宋小河挤进来。
她很是体贴地将门关上,道:“哎,你是不是有那什么隔音的符箓啊,在这门上贴一张,免得有人偷听咱们说话。”
“不必麻烦,每个房间的门上都有附灵。”沈溪山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喝了之后道:“有话就快说。”
宋小河拍了两下门,确认关好之后,有片刻的停顿,随后一转头,露出个狡黠的笑容。
她走到沈溪山的边上,嘿嘿笑道:“我方才可瞧见了,雪萱仙姬找你是为何?你们原本就相识?”
房中点了灯,散发的光好像全被宋小河的眼睛给收了过去,显得她那双眼睛晶亮。
沈溪山直接答道:“不认识。”
宋小河问:“那她找你是做什么?”
沈溪山:“打听你。”
宋小河满目疑惑:“什么?”
“她就是来打听,究竟是什么人物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与钟氏结梁子,抹黑仙盟的脸面不说,还为仙盟添了笔糊涂账。”沈溪山坐下来,轻笑着看她,“好回去找到你师父,告你一状,狠狠惩治你。”
这么一说,宋小河立马就知道害怕了,她赶忙在沈溪山的旁边坐下来问,“你没有告诉她我师父是谁吧?”
“就算不说,她查不到吗?”沈溪山反问。
“我师父早已隐居沧海峰,仙盟内知道他的人不多的。”宋小河道。
沈溪山想起先前她总是将小师弟挂在嘴边,便趁机道:“你先前总把沈溪山唤作小师弟,我当你师父是青璃上仙呢?”
宋小河面色如常地回答:“我比他入仙门早了一年,就算与他拜于不同师门,但都是仙门弟子,我唤他一声师弟有何问题?”
如此一说倒也没问题。
沈溪山没再接话,房中寂静了片刻,随后宋小河又凑过来,低声问道:“我心悦小师弟的事,你没告诉别人吧?”
他眉目轻动,瞥了宋小河一眼,“有何值得我宣扬?”
分明到了他跟前,宋小河自己都不说的事,他又怎么可能去跟别人提。
宋小河说:“那你可别说出去,别人都不知道呢。”
沈溪山回想起先前她在自己面前的那副规矩模样,除却眸光直白热情了点,其他倒是没什么异样,一晃神,他下意识道:“倒也看不出来你心悦他,不过是嘴上说说而已。”
“怎么可能!”宋小河说着话,手不自觉就攀上了他搭在椅靠上的胳膊,与他分享自己的小秘密,“我在沧海峰的树下埋了很多东西,那都是要送给小师弟的。”
沈溪山问:“你送了吗?”
宋小河道:“还没有,现在还不到合适的时机。”
沈溪山又问:“那什么时候是合适的时机?”
宋小河思考了一下,许是不知道这问题怎么回答,便不耐烦道:“你问这么多干什么?我何时送跟你又没关系。”
沈溪山沉默。
他记得那棵在反季节也盛开得茂盛的樱花树,硕大的树根之下,确实有新土翻过的样子,可以想象宋小河经常会把东西藏在那下面。
沧海峰的风景确实不错,沈溪山曾坐在秋千上等宋小河的时候,细细地欣赏过。
宋小河在那地方长大,也难怪会养成这么个性子来。
“你来找我就为了说这些?”沈溪山开始下逐客令,打了个哈欠佯装起身,“说完了就走吧。”
“等等,我可是为了正事而来。”宋小河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不让他起来,“我想……让你教我剑术。”
“你又不是剑修,何以跟这剑过不去?”沈溪山疑惑地问。
“因为小师弟是剑修啊。”宋小河回答得十分理所当然,毫不掩饰自己的情意,“我看他用剑,便也想学。我本来想成为个剑修的,但是我师父不会用剑,也教不了我几招剑法,所以我只能修法术。”
但实际上,宋小河前十来年受着身上封印的困扰,也没学成几招法术。
她的剑术,与她的法术可称得上是旗鼓相当。
“你可以拜别的师父,反正你的法术也一般,重学剑法当个剑修也不是不行。”
“不行。”宋小河斩钉截铁地拒绝,“我只有这一个师父,不拜别的。”
“那你还让我教你?”
“只是同门之间的互帮互助罢了。”
沈溪山倒还真考虑了一下。
若是宋小河有学剑的天赋,他亲自教几招也不是不行。
可问题在于,回了仙盟之后,沈策此人便不存在了,还要如何教她?
难不成还要白天扮作沈溪山,晚上扮作沈策?
宋小河见他一直犹豫着,也不说话,轻哼了一声,佯装难过道:“好歹你我二人一同出生入死,现在让你教我几招剑术,便如此犹犹豫豫,此番无情之举,甚伤小河之心。”
如此扭捏作态,惹得沈溪山多看她两眼,说道:“要教你,也只能等了却眼前这事,回了仙盟之后再说。”
“那我就当你答应了。”宋小河面上一喜,篡改他模棱两可的发言,立即将此事拍板,一边往外走一边说:“你可不准反悔。”
沈溪山目送她出门,门关上后,整个房间安静下来。
一股疲倦侵袭了沈溪山。
他自从得知宋小河一行人出发之后,便下山追赶,每日只休息两个时辰左右。
再是如何用灵力支撑,也做不到连续那么多日的不眠不休,到了这里,他自然也感到困倦。
沐浴净身之后,沈溪山换了身干净衣裳,躺上床睡觉。
如此放松警惕,俨然是忘记了先前在灵船上的遭遇。
夜半子时,万籁俱寂。
整座村庄傍山而存,坐落在荒僻之地,以至于天黑之后,除了风声之外偶尔还会传出几声狼嚎。
灵域门外,有十数弟子守夜。
这些个灵力低弱的弟子,并无傍身的灵器,又不舍得浪费灵力来抵御仲冬的寒气,于是便裹着身上的棉衣聚在一起,生了火堆取暖。
时不时在议论一下仙门闲事,以此来提醒精神,驱逐困倦。
月色皎洁,时而飘过几朵云,掩住月华,大地暗下来,只余下照明的灯光。
忽而有一人影,出现在路的尽头。
“哎,那是谁啊?”很快就有人注意到了路那边站着的人。
几个弟子望去,同时瞧见,纷纷站起身来,保持着警戒。
“去瞧瞧?”其中一人提议道。
村中的人应当早就休息,半夜还出现在路边站着的,恐怕不是什么正常人。
几人纷纷将武器拿在手中,提了一盏灯,结伴往前走。
随着灯光将地面的阴影照亮,一步步往前驱赶黑暗,很快就靠近了那个站着的人,瞧清楚了轮廓。
的确是个人没错,身上还穿着布衣,头发随意被发带束着,像是村里的男人。
但他低着头,看不清面容,一动不动。
“喂。”有个弟子试着喊了一声,“你是何人,为何大半夜不睡觉站在此地?”
那人并不回应。
寒风无孔不入,直往人的棉衣里钻,几人都打了个冷颤,不知是吓的,还是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