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节
钟浔元站在旁边,佝偻着背,显然是沈溪山那一脚踹得不轻。
沈溪山走过去,随口一问:“小河姑娘可是有什么发现?”
宋小河还真有发现。
她指着墙角那一块土地说:“这块底下肯定埋着东西。”
沈溪山一听,便在她身边蹲下来,与她肩膀挨着,“你如何知道?”
“你看这块地方,比别的土地稍微高出些许,且表面平整。”宋小河说:“这是人埋东西的惯性,总会在填土的时候往埋东西的地方多添些土,再压瓷实。”
沈溪山眉尾轻挑,顿时觉得这话相当有道理。
他指尖凝光,金芒忽闪,那块地方便自动裂开,底下的土往上顶,很快就将一个东西给顶了上来。
他赞许地看了宋小河一眼,“小河姑娘倒是聪明,这都能发现?”
宋小河笑嘻嘻地去扒拉土壤,把东西给挖了出来,说:“因为我经常埋东西,所以我知道呀。”
钟浔元站在边上附和,“还是小河姑娘心细。”
宋小河忙着挖东西,没搭理他,倒是沈溪山偏头看了他一眼,钟浔元收声,默默走到旁处,扭动着脊骨,缓和背上的疼痛。
宋小河很快就将东西给挖了出来,是一个三角椎体,上面雕刻着密密麻麻的咒文,看起来像是一件灵器。
沈溪山去拿,一道清尘诀,瞬间将宋小河手上的泥土清理干净,连带着这东西也露出真容。
沈溪山道:“是没什么用的残次品,应当是被人设下了抽取灵力的阵法,而后用此物压阵,这门派不大,也没有灵力强大之人,所以用这个东西压阵也足够了。”
宋小河道:“那还能找到是谁放在这里的吗?”
“去年初秋之事,眼下怕是无法追查了。”沈溪山掌中一握,就将东西收了起来,站起身说:“待回了仙盟再细细研究。”
“那这门派之事如何解决?”宋小河追问。
沈溪山没答,转头看了眼钟浔元。
回到门派的后院,众人一片喧闹,对沈溪山感激涕零,点头哈腰地致谢。
为首的老人抹着眼泪道:“多谢沈猎师,这下我们门派当真是有救了!”
沈溪山笑:“不必谢我,是钟公子留下来保护大家,你们应当好好谢他才是。”
众人一听,又赶忙围上钟浔元,争前恐后吹捧致谢。
“你们放心好了,维护人界安宁,不光是我们仙盟的职责,其他仙门望族也当如此。”宋小河站在旁边,对钟浔元问道:“是不是,钟公子?”
钟浔元嘴角抽了两下,笑容都显得很勉强,道:“小河姑娘说得对,人界千百仙门本是同源,你们出此状况,我们自然不会冷眼旁观。”
沈溪山两步上前,一抬手,指尖夹着一张符箓,送至钟浔元面前,笑如春风满面,温和道:“那便劳烦钟公子在此处守着,等候仙盟派了人来与你交接,你对前往长安的路线熟,晚走几日定然也能赶在百炼会前到达。”
钟浔元应道:“不劳烦。”
他接下符纸一看,正是先前在他身上不翼而飞的那张隐蔽声息符。
沈溪山与宋小河出了门派,已是临近日暮,二人赶回夜间休息的宅院。
宋小河一整天没吃东西,饿得发疯,找梁檀要了好些吃的大快朵颐,沈溪山则坐在旁边与梁檀说明在门派探查的情况。
寥寥几句就能概括,倒也没什么比较特殊之事,说完后沈溪山就回了自己房中去。
宋小河吃饱喝足,想着左右也无事,便又要去找沈溪山闲聊,走到门口时,却被梁檀给叫住。
“我没想去找沈猎师!”宋小河做贼心虚,还不等梁檀说话,自己就招了。
梁檀却并不在意,只道:“你随我来,我有事要告诉你。”
宋小河见他不是要训自己,赶忙屁颠屁颠地跟了过去。
梁檀进门前还左右看看,模样鬼鬼祟祟,拉着宋小河进房后将门关上,下了隔音结界。
“师父,什么事啊?”宋小河吃得肚子圆鼓鼓的,随手捞了个椅子就坐下了。
“今日我与苏暮临去镇外的林中探查情况,遇到一个堆满尸体的大坑。”梁檀在她对面坐下来,说道:“我发现了一件蹊跷之事。”
“此事我在门派那边也听说了,是妖邪所害,门派的弟子灵力尽失,无法管此事,所以才让那妖邪杀了不少人。”宋小河道。
“是苏暮临。”梁檀说:“他表现相当奇怪,魂不守舍,脸色苍白,还一直走神,好几次我与他说话,他都没注意,显然是有什么心事。”
宋小河不太明白:“他有心事,为何是蹊跷?”
梁檀说:“他那副样子明显是做贼心虚,心里准没揣着什么好事儿,更为重要的是,我在那土坑之中探查到了……”
他停了一停,稍稍压低声音,说道:“魔族的气息。”
宋小河杏眼微睁,震惊道:“魔族?!”
“你小点声!”梁檀摆摆手,小声道:“天界与魔族互有约定,明令禁止魔族踏入人界境地,是以人界已有数千年未曾出现魔族,而今靠近长安却有魔族气息,却是不知他们有多少闯入人界。”
宋小河见师父这模样,也跟着心生惧意,趴过去与梁檀凑近些许,轻声道:“若是真有魔族在此,我们肯定应付不了,不如先跑回仙盟搬救兵吧?”
梁檀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胆小,我梁檀何时能养出你这般耗子徒弟?”
宋小河摸着脑袋喃喃道:“上梁不正……”
梁檀瞪她一眼,后半句她没敢说。
“我与你说此事,便是告诉你,这苏暮临恐怕与此事有牵扯,看他惊弓之鸟的样子,定然是心虚,我已算准他今晚必定会有所行动,你夜间机灵点别睡死,他一有动静我们就跟上去看个究竟。”
宋小河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脯,“徒儿必整夜不睡,包准盯得死死的!”
梁檀叹道:“你做事向来不可靠,指望你这蠢徒还不如指望你珍娘养的驴,也罢,为师今晚就辛苦些,将这苏暮临盯住了。”
宋小河撇嘴,心说那头蠢驴连木头和山药都分不清,啃木头桩子啃得相当起劲儿,哪能跟我比?
师徒二人秘密谋划,雄心壮志,决心夜间做出一番大事。
却不想到了晚上,师徒二人睡得比死猪还死。
沈溪山在她耳边“小河姑娘,小河姑娘”地叫了半天,她仍旧没有半点反应。
他第五次晃着宋小河的肩膀,低声喊道:“宋小河,醒醒。”
宋小河这才迷迷糊糊醒来,飞快地爬下床去穿鞋,“这么快就开饭了?”
困魔域沈溪山春心动(一)
宋小河慌里慌张地把鞋子蹬在脚上, 才发现这鞋子根本不合脚,大了许多。
她困倦得眼睛都睁不开,使劲揉了揉才借着昏暗的烛灯看到这不是自己的鞋子, 长靴上的金丝云纹在光下闪着细细密密的光。
她大惊失色, 拔下鞋子丢到地上, 一转头, 就看见沈溪山赤着脚站在床边, 正看着她。
“啊……”宋小河这下彻底清醒, 说道:“看来是我的夜游症又犯了。”
她坐在凳子上, 裙摆落在地上,露出一般套着洁白长袜的脚。
长发稍显凌乱,眼眸中尽是茫然, 一副倒在床上就会随时睡过去的样子。
她坐着不动, 像是在发呆。
“小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