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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节

 

天快亮时,孟玉娴把魏楚推醒,“妹子,你听好像出事了。”

魏楚坐起来,短暂的迷糊后,突然有个不祥的预感。

披衣穿鞋下地。

昨晚韩举在县衙当值,没在家,孟玉娴和魏楚睡在一铺炕上。

大翠嫂起来了,走到院子里,丁乙揉着眼睛从屋里走出来。

隔壁秦家传来吵嚷声。

就见秋雁从院外慌张地跑进来,“林生哥和玉福跑了。”

“什么?”

魏楚的头嗡地一声。

疾步来到林生住的犄角半间屋子,孟玉娴端着灯一照,屋里果然没人,衣物用品拿走了,说;“林生这两日有点反常,是计划好逃走。”

“太糊涂了。”孟玉娴焦虑地说

隔壁传来秦大娘子的喊声,“快去追,把玉福追回来。”

杂沓的脚步声,喊声,“他们跑不远。”

魏楚走出院子,见一群人提着灯笼,木棒,都是秦大娘子叫来的街坊邻居,还有秦家族人,骑马去追赶玉福和林生,

回身看见秋雁站在身后,被这阵势吓坏了。

天边透出亮光,魏楚定定地看着她,说;“你跟我来。”

魏楚在前面走,秋雁不安地跟在身后。

进了上房,魏楚走去西间屋,秋雁跟了进去。

魏楚把门关上,板着脸问;“是你去秦家告密?”

◎动私刑◎

秋雁咕咚跪下, 颤着声说;“夫人,奴婢……”

魏楚压下怒意,问:“为什么?就因为你喜欢林生, 林生不喜欢你, 你嫉妒报复, 得不到你就要毁了他们吗?你知道他们被抓回来要被族人私行处死。”

“夫人,奴婢一时义愤,头脑一热, 奴婢知道错了。”

秋雁这时方知道后怕, 吓得哭了起来。

魏楚心里但愿林生和玉福跑远了, 追不回来。

为林生担心, 林生和玉福逃走估摸是后半夜, 等所有人都睡了后。

天大亮了, 外面突然乱了起来。

林生和玉福被抓回来了。

秦家院子里,一群人手持棍棒, 问秦大娘子,“大娘子, 人抓回来了, 你说怎么处置?”

有人喊;“打死他们。”

一干人跃跃欲试,单等秦大的娘子开口,林生和玉福命丧棍棒之下。

大娘子刚要说话, 门外传来一声, “秦大娘子。”

魏楚走进了院子,看见林生和玉福被双手捆绑着跪在院子中央。

林生抬头, 看一眼魏楚, 随即低下头。

魏楚没看见他眼中有害怕, 就是平常胆小的玉福和林生跪在一起, 脸上也没有胆怯。

她朝秦大娘子走过去,“秦大娘子,我有话对大娘子说。”

秦大娘子同魏楚进屋,魏楚道:“大娘子,林生和玉福做了错事,该罚,玉福到秦家后,侍奉大娘子恭谨,没有不敬,大娘子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他二人年轻,一时糊涂,大娘子能卖我个面子,饶他们一命。”

秦大娘子面色为难,“玉福和我相处不错,对我恭顺,玉福是我夫君的小妾,我不敢擅专,此事要我夫君回来处置,还有秦家的族人,长辈,我想放玉福,说了不算。”

魏楚道;“求大娘子在秦掌柜面前替他们求情,林生和玉福这辈子必感念大娘子的恩德,大娘子看这样行不行?……”

秦大娘子从屋里走出来。

秦家的族人嚷嚷着,“秦家小妾与外人通奸逃走,败坏门风,损害秦氏一族的名声,决不能放过这对通奸的狗男女,打死都便宜了他们。”

秦大娘子对众人道:“先把他们关进柴房,等我家掌柜回来处置。”

秦家有人早给出门的秦掌柜送信。

魏楚等人回来,这时,韩举也从衙门回来了,听说了,惊骇,“林生这闷葫芦真能干大事。”

魏楚对韩举说;“哥,能想法子救下林生吗?”

韩举在地上来回踱步,“秦氏开了祠堂动用私刑,官府不管。”

秦掌柜看似阴狠之人,林生落在秦掌柜手里,这条命怕保不住了。

豆腐坊的人都替林生和玉福捏着一把汗。

秋雁惹了祸,提心吊胆。

秦掌柜下晌赶回来,秦氏族人开祠堂,因为林生是魏楚豆腐坊的雇工,有人来通知魏楚,请李娘子去秦氏祠堂。

祠堂里,正中坐着秦氏一族的族长,德高望重,秦家在榆关镇是个大族,族人众多。

林生和玉福被绑在柱子上。

秦家的族长,年老辈分最高,对秦掌柜说:“按照我秦家的族规,男的打死,女的扔井里。”

林生和玉福听了,没有一点惧怕。

“贱人做下这等伤风败俗的丑事,实是晚辈治家不严,听凭族长处置。”

秦掌柜咬牙切齿地道。

秦氏族长看一眼魏楚,花白胡须微抖,“李娘子,这林生是你豆腐坊的伙计,拐带我秦氏的小妾,今我秦氏开祠堂处置这对犯了族规的男女,李娘子没什么异议吧?”

魏楚在榆关镇人单势孤,秦氏一族人多势众,魏楚明知今日阻挡不住秦氏族人动用私刑,就是报到官府,官府支持。

说;“林生做了错事,自当该罚,求您老手下留情,留下他一条活命。”

“好,就看在李娘子的面子,打一百棍,生死听天由命。”

魏楚心下一寒,即便林生身体壮,一百棍也足以要了他的命。

显然秦家不想让他活命。

秦氏族里的几个年轻壮汉把玉福解开,绑到另外一根柱子上。

族规很残忍,一对相爱的男女,女方看着男的被当场打死,然后女的被投入井中。

魏楚是第一次看民间私刑。

林生被人脱掉上裳,由两个壮汉,挥舞棍棒朝身上打。

棍棒打在皮肉上,看不到皮开肉绽,筋骨断裂。

秋雁躲在魏楚的身后,脸色煞白,浑身哆嗦,几乎要晕倒。

她发现林生和玉福逃走,冲动之下到秦家告密,是想阻止林生和玉福逃走。

没想到要了林生的命。

魏楚捏着手里的绣帕,长睫轻颤。

祠堂里鸦雀无声,只听见棍棒打在皮肉上的噼啪声,折磨着脆弱神经。

就看林生吐了几口鲜血,头渐渐歪了下来,玉福尖叫着:“求求你们别打了,是我的错,是我勾引他的。”

“淫妇,闭嘴!”

秦掌柜怒喝。

有人塞了一团布堵住玉福的嘴。

“别打了!”

秋雁冲了过去,哭喊着挡在林生面前,“别打了,他昏过去了。”

祠堂里的众人,都看着秋雁,花白胡须的族长问;“这是何人,竟敢拦阻我秦氏家法。”

“她是我的丫鬟,我没管教好,林生已经昏过去了,棍棒打在身后他也不知道疼,起不到教训的作用,这两位兄弟能否先歇一歇,手也酸了。”

魏楚说着,余光瞥着祠堂门,拖延时间。

挥棍棒的两个汉子也打累了,停下手。

秦掌柜走过去,一把推开秋雁,掐住林生的脖子,恶狠狠地说;“这么不经打,这时候装孙子,没看看你的德行,拐走我的女人。”

手下用力,林生咳嗽两声,又吐了两口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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