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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节

 

待马车过去,魏玉看魏楚的轿子没影了,心想大概走远了,自己的小轿子继续往前走。

魏楚看外面街道,发现不是朝伯府的方向走,喊了一声,“停”

轿子没有停住,轿外邓朴骑马跟上来,顷身对轿子里说;“李掌柜要见娘子。”

魏楚惊愕,这个方向她已经预感到,京城天子脚下,法度严明,劫持她一个弱女子何用,也只有帝王才肆无忌惮。

李业是天子,她抗旨,自己的性命不要,魏家满门刚从惨烈中爬起来,将又一次被打入深渊。

父亲已经年迈,再一次挺得过去吗?

魏楚抓住裙子的手,慢慢松开。

景秋恐慌,“四姑娘,这是去哪里?轿子走的方向和我们府的方向相反。”

魏楚冷声道:“从现在开始,你不看,不听,才能保住你的性命。”

景秋吓得噤声。

小轿直接抬进别院,落轿,景秋先下轿,扶着魏楚下来。

王宝的声音传来,“奴才拜见夫人。”

梁王府别院,魏楚用了一年的时间忘掉,这熟悉的院落,她逃走了,三年后又回到这里,一切回到原点。

“夫人请!”

王宝略尖锐的声音。

魏楚深吸了一口气,迈开步子。

朝那一方小院走去,一步步走向牢笼,她又是那个金丝雀,被关进笼子里,此生还是逃脱不了命运的安排。

跨进门槛,房间里一切如故,连摆设都没变,像她走时一样,好像她从未离开过。

魏楚恍然做了一场梦,醒来什么都没发生过。

视线跳过熟悉的每一件家具摆设,连羊脂白玉镂空双耳香炉里飘出袅袅龙涎香的香气。

景物依旧,唯一变了的,是她从梁王外室,变成皇帝外室。

“奴才已吩咐人备好香汤,请夫人沐浴。”

魏楚沐浴出来,换上一套梨花白中衣,坐在绣墩上,景秋给她擦头发。

窗外最后一抹余晖落尽,屋里光线灰暗,太监掌灯。

恍惚又回到等待李业的那个时候,男人熟悉的脚步声传来,王宝和太监们跪下,“皇上。”

魏楚站了起来,也随着跪下。

她披散着乌黑油亮的长发,微垂着头,视线落在眼前的地砖上,一只手伸过来,修长干净的手,清透的声音,“平身!”

魏楚搭着李业的手站起来。

王宝带着太监们下去,景秋也知趣地朝外走,最后担忧地看一眼主子。

这个俊美无俦的年轻男人是皇上,景秋的内心翻起惊涛骇浪。

层层帷幔放下,熟悉的清冽的气息靠近,李业双臂圈着她,薄唇贴在她耳边问;“我们曾经在这里发生的还记得吗?”

魏楚刚到北地时,有许多的夜晚梦见这方小院,这间屋子,梦见李业,醒了心口砰砰地狂跳。

如果她和李业是寻常夫妻,生活在榆关镇,琴瑟和谐,白头偕□□度一生,不失为一段佳话。

一生禁锢在一方小院,是她最大的悲哀。

“怎么不说话?”

也许几年没见,李业对她的容忍多了些,没生气。

记得还是忘了,她都不愿意答,说;“在榆关镇我以为……”

“以为我死了。”

他让邓朴试探魏楚,邓朴说魏楚很伤心。

原来她被自己强迫,对自己不是没有一点情义的。

宫灯暖黄的光映入,墨玉般的凤眸灼灼,李业探手纤腰,抱起魏楚朝床榻走过去。

更漏沉沉。

望着窗外漆黑的夜色,身旁的李业已睡去。

魏楚连抬起手臂的力气都没有,手指都不想动一下,太累了。

李业像是素了许久,他的后宫不是有一群嫔妃。

从前两人分开,十天半月,小别胜新婚,李业不肯轻易放过她。。

这次分别三年,李业比从前要得更甚。

两人没有一丁点生疏感,也许他们在一起太久了,前世五年,今生一年半,李业比魏楚自己更熟悉她的身体。

天边泛起鱼肚白,身旁的人动了,李业醒了,搂过她,刚睡醒嗓音沙哑,“你没睡?”

“睡了,醒了。”

李业下地穿衣,屋里的光线朦胧,魏楚恍惚的感觉,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她一直住在别院

眼睛望着虚空,自己关在这方小院,余生休想离开半步,难道不管怎样挣扎,结局都是一样。

李业穿好衣裳走出去,太监进来侍候,魏楚看屏风后人影晃动。

什么都是这样熟悉。

李业绕过屏风走了过来,站在床前说;“天亮后送你回家,我已经安排好了,梅侍郎夫人送信到魏家,说她留你住一晚。”

魏楚惊讶地仰望着李业,李业的意思是放她回去。

她没有听错吧?

看坐在床上的魏楚呆傻的表情,李业眼底一抹笑意,摸了摸她的头,“吃完早膳再回去吧。”

李业一走,魏楚从床上爬起来,手忙脚乱地穿上中衣。

这别院她一刻不想多待,唤一声,“景秋”

景秋碎步绕过屏风。

“我们回家。”

天刚蒙蒙亮,魏楚带着景秋脚步匆匆地离开别院。

王宝在身后喊;“夫人”

想说皇上走时交代夫人吃了早膳再走,看魏楚带着丫鬟一阵风似地出了大门。

街上冷冷清清,还没有几个人,景秋说;“姑娘,太早了,府门没开。”

魏楚掀开轿帘,看街上零星有几个早点摊支起来。

说;“我们吃了早点再回府。”

在馄钝摊要了两碗馄钝,卖馄钝的刚生炉子,还没开张。

渐渐街上出现零星的人,薄雾散去。

魏楚正色对景秋说;“昨晚发生的事,你全忘了,否则我也保不了你。”

景秋神色敬畏,郑重地保证,“姑娘,奴婢绝对不会说出去,打死奴婢,奴婢也不会说出去。”

“就说梅夫人留我们住一晚。”

“可是,五姑娘跟咱们一起离开梅家的?”

“她不会随便说出去的。”

以魏楚对魏玉的了解,魏玉从不乱说话,这次她可能会怀疑,但是不会说出去。

主仆二人在街边吃馄钝,街上几个人骑马经过。

正中锦衣华服英俊的年轻公子无意中一瞥,目光定住,馄钝摊坐着两个姑娘,穿纱绿裙的姑娘,喝了一口汤,大概汤热,吸了两口气。

◎他要她的人,也要她的心◎

魏楚端起碗, 喝了一口汤,抬头看见几个人骑马经过,马上一位公子正瞧着自己, 不认识, 大概是自己的吃相难看。

心里嘀咕, 有什么好瞧的,没见过吃馄钝,自己离开京城几年, 京城变化很大, 反正也没人认识自己。

白了那个公子一眼。

周劭揉揉脸, 感觉自己失态, 哪有直眉楞眼看人家姑娘吃东西的。

唇角泛起笑意, 这位魏家四姑娘当真与众不同, 伯府千金竟然坐在街边馄饨摊,大模大样地吃馄钝。

约莫魏府的府门开了, 魏楚和景秋回去了。

进了内宅,魏楚先去大房, 大夫人徐氏刚起身, 贴身丫鬟出来说;“夫人身子不舒服,说四姑娘回房歇着吧,改日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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