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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节

 

推开寝殿的门,廊下的灯熄了,看见门口两个太监靠墙坐在地上,听见门响,急忙爬起来。

梅雪兰看这两个太监不是玉清宫的太监,问;“你们是……”

其中一个太监答道;“回常在,奴才们是乾清宫的,侍候皇上的。”

梅雪兰倏忽回过头,朝寝殿里看,少顷,徐徐转过身,鬼使神差地走到西间门口,夜晚寂静,隐约听西次间里有男女说话声。

◎你要一直陪着朕◎

忽然, 这一切顷刻间消失了,京城别院卧房里有许多人走动,她蜷缩着身子, 脸色惨白, 血水把身下的单子都湿透了, 身体里的血要流尽了。

李业看着怀里方才还笑的魏楚突然脸色变了,出现痛苦的表情。

忙唤道:“阿楚,醒醒!”

魏楚倏忽醒了, 身体没有痛感, 黑暗中看见李业近在咫尺的脸。

自己又做噩梦了, 前世的遭遇, 在最初一年午夜梦回中频繁地出现, 后来渐渐不再梦见了。

纱幔里, 光线模糊,魏楚看不清李业的五官, 想起湖边假李业。

魏楚伸出手,摸李业的脸, 这张脸, 有着近乎完美的五官,前世在李业睡去后,她偷偷地看他, 摸过很多次, 闭着眼睛靠手摸也能辨别出真假李业。

李业没动,任魏楚在脸上摸, 心神有点恍惚, 这个感觉非常熟悉, 无数次梦里, 梦见一只小手摸他的脸。

魏楚摸到眉骨,浓黑的眉,微挑的凤眸,高挺的鼻梁,下来是削薄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确定这是真李业,放心地要收回手,却把李业的大手抓住,“阿楚,你做噩梦了?梦到什么了?”

魏楚想起梦中的场景,有点伤感地说;“梦见我在二十岁的时候死了。”

“胡说!”

李业斥责道。

不知为何竟然有些心慌,把魏楚往怀里紧了紧,道:“朕不会让你死的。”

“我也不想死。”

“你要一直陪着朕。”

可是我不喜欢皇宫,你有许多女人陪着,魏楚心里的话没有说。

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说;“有一件东西,给你看看。”

她从褥子底下翻出一张纸条,交给李业,李业拉开幔帐,对着月光看纸条上的字。

然后,点燃床头的宫灯,把纸条放在火上,看着燃尽了,熄灭宫灯,说;“你当什么事情都没有,按他们说的办。”

魏楚醒了,李业当然不能放过,直到夜半,才歇了。

黑暗中,梅雪兰站在西间门口,听不清西次间里面两人的对话,后来传来床榻轻微声响,男女交缠的喘息声,寂静的夜里这让人脸红的声音直往耳朵里钻,梅雪兰浑身冰凉。

次日,魏楚醒来时,李业已经走了,她坐起来,发现枕头边放着一个匣子。

她拿起来,打开看,匣子里一个玉像,仔细看是自己的小像,眉眼逼真,神态娇憨。

穿了中衣,唤景秋。

景秋进来,拉开纱幔,挂在两侧金钩上,看主子手里拿着一个玉像眉开眼笑,问:“主子得了什么好东西,这般高兴?”

魏楚问景秋,“你看像不像?”

景秋接过玉像看一眼,又看看魏楚,笑着说;“别说还真像。”

问;“皇上送的?”

“皇上放在我枕头边。”

李业送她的生辰礼物,昨晚没说。

魏楚走去外间,添香已经备好热水,香胰子,魏楚洗脸。

景秋给她梳头时,魏楚又拿出玉像看。

添香看见,凑过来,问;“这个玉像是主子?”

“你都看出来了,证明这个玉像很像我。”

添香的脑子不太灵光,认出玉像是自己,魏楚对景秋说:“小像好生收起来。”

刚要交给景秋收着,这时,梅雪兰梳洗完,走过来,问;“什么好东西,这么高兴?”

“我们主子的小像。”

魏楚不知道梅雪兰没走,要收起来已经来不及了。

梅雪兰拿过来看,说;“这是姐姐的小像。”

巴掌大小的一块玉,每一根头发,衣裳的褶皱都精雕细琢,五官神似。

梅雪兰握着玉,触感温润,这玉像似乎还残留着一个男人的体温。

而这个男人的对另一个女人如此用心,槁枯的心,竟然隐隐地疼。

佯作不知,问;“谁送姐姐的小像?”

“一个旧识。”

魏楚没有说李业来刺激魏雪兰。

梅雪兰知趣地不再问了。

皇帝秋弥,一行队伍浩浩荡荡出京,文臣武将,后宫嫔妃,诸王公主随行。

后宫嫔妃们各人带两个随侍,魏楚带了春喜和景秋。

前方是皇帝的马车,接着就是如嫔、慎贵人、魏楚等的马车,然后是诸王公主的马车,文武大臣骑马。

秋色已深,沿途庄稼已经成熟,是个丰收年。

日头偏西时,一行人到达围场,魏楚为之惊叹,围场与京城截然不同的景象,草原辽阔,森林胡泊,郁郁葱葱林中,可看见奔跑的动物。

连成片的帐篷,坝上草原,塞外风光。

中间鎏金顶,最壮观豪华的帐篷,是皇帝住的帐篷,几个嫔妃住在周围帐篷。

魏楚分在李业旁边的帐篷,如嫔看着她,阴阳怪气地说;“贞常在,明我们比试骑射。”

“嫔妾的骑射功夫怎能跟如嫔娘娘比,嫔妾告败下风。”

魏楚的确技不如人,不逞强失了面子。

如嫔得意,说;“贞常在既然骑射不行,跟着滥竽充数,真是阵阵落不下。”

“嫔妾开开眼界。”

如嫔撇撇嘴,心想,贱人就是为了接近皇上,对慎贵人说:“就有那种人嘴上一套,背地里另一套,谁知道安的什么心。”

慎贵人笑着说;“娘娘这话太直白了。”

朱答应讨好地说;“谁敢跟娘娘争,就算有那个心,也要掂量自己的斤两,分量够不够?”

“有的人不自量力。”如嫔白了魏楚一眼。

这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嘲讽魏楚。

乔常在倒是没有说一句话。

这个朱答应仗着惠贵妃之势,才真正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魏楚被几个人冷嘲热讽,无非就是后宫女人的嫉妒,犯了口舌之争,魏楚以下犯上,犯了宫规,她不出一声,如嫔拿不着她的错处,也就只能嘴上占了几句便宜。

“我们进帐篷里看看,我还没住过帐篷,今晚就住在帐篷里。”

乔常在说。

经她一说,几个人急着看帐篷,朝自己的帐篷走去。

乔常在回头,朝魏楚点了下头,魏楚朝她投去感激地目光。

乔常在与她没有交往,乔常在与如嫔和慎贵人走得近,如嫔和慎贵人对她没什么恶意。

乔常在无宠,因此如嫔和慎贵人把乔常在拉拢一伙。

见几个人走了,景秋小声说;“真欺负人。”

晚膳,皇上和皇家宗室诸王公主嫔妃一起用膳。

定陶王,恭文王,文献长公主,文康长公主,祥郡王,襄郡王,都是皇帝的平辈。

皇帝和几位王爷长公主忆起先祖皇帝秋弥之时的一些趣事。

魏楚边吃边听,一片和谐,这时,一个太监走过来,端上一道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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