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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苏都亭气哼哼地坐了,拾箸吃饭。

舒念吃了两口,“小吴侯在哪儿?”

“我师父在风雨台,你要做甚?”

舒念虚心求教,“小吴侯在风雨台做什么?”

“今天舍会第一天。”苏都亭头也不抬,“我师父受楼主相邀,一大早便去了。”

舒念跃跃欲试,“既如此,都亭带我去见见世面?”

苏都亭白了她一眼,闷头吃饭。

舒念大觉有望,囫囵吃了几口,洗漱了,尾巴似地粘在苏都亭身后。

出了巡剑阁,东弯西绕走了许久,便见一股极细的溪流,清澈见底,盈盈可爱。

二人沿着溪畔便道前行,一路汩汩的泉流之声,舒念走了几步,终是没能忍住,自挽了裙子往溪边蹲下,探手摸了摸,寒浸浸的十分提神——

忽听背后一人道,“这吴山的水竟不结冰,与咱们那边大不相同。”

舒念闻声回首,便见一名白衫女子立在道边,身后十余名青年护卫,皆是白衣青带,手持拂尘。那拂尘粗看寻常,细看却是精钢作柄,悬天蚕丝。

舒念心中一动。

苏都亭本在一旁不停催促舒念,此时却不着急了,上前作揖道,“不知姑余昆仑哪一位仙子驾临?”

姑余昆仑一门虽然并非强令出家,其门中之人却尽皆隐居修道,少入尘世。遇上他家人,男的唤一声仙君,女的唤一声仙子,都是江湖中人表达个尊敬的意思。

女子笑道,“不敢枉称仙子,姑余甘书泠。”

崔述刚刚在吴山现身,这甘书泠便紧跟着露面——说不定这二人便是相携到这淮扬地界的。传言中崔述这么些年隐居姑余,与甘书泠神仙眷侣,双宿双飞——

所言非虚啊——

苏都亭一听是自家师父的救命恩人,殷勤在前引路,两个人一路寒喧,从舒念身侧经过。

舒念站起身。

甘书泠止步,“都亭,这位是——”

舒念有问必答,“苗千语。”

甘书泠面露疑惑。

苏都亭忙道,“她是南疆苗氏的女弟子,她师兄犯在师父手中,便将她质在吴山,做个使唤丫头。”

舒念干巴巴地扯了扯嘴角。

苏都亭奇道,“我说得不对?”

“对,很对。”舒念咬牙,我谢谢你,谢谢你全家!

甘书泠抿嘴一笑,“梧栖仍是小孩子脾气,门派间龃龉本是寻常事,既是她师兄犯的事,牵累人家女孩子做甚?”向舒念道,“苗姑娘放心,待我与梧栖说和说和,放你回家。”

舒念皮笑肉不笑,“多谢仙子。”

一行人往风雨台去。一路上只听甘书泠向苏都亭问些崔述起居,苏都亭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汇报唯恐不够事无巨细,听得舒念直翻白眼儿。

好容易捱到风雨台,甘书泠命从人在台前等候,与苏都亭舒念拾阶而上,到得藏剑楼门口。

苏都亭向守卫交待几句,那人便扯着嗓子叫了一声,“姑余甘书泠——到!”

甘书泠手持拂尘,昂首挺胸,含笑入内。甫一跨入,便听楼内人声扰攘,嗡嗡之声四起——

舒念扁扁嘴:人嘛,都是有八卦心的,见了传闻中的甘仙子,窃窃私语几句,也是寻常。

苏都亭正待殷勤跟上,被舒念一把扯住,“与我寻个看热闹的去处。”

苏都亭没好气道,“一同进去便是。”

“你我二人跟在后面,仿佛哼哈二将,不成体统。”舒念振振有辞,“我便罢了,你可是小吴侯亲传弟子,安能如此跌份?”

作者有话说:

先停在这,明天六点《妹婿》,开始搞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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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婿

◎你把人家心上人打了,焉能不打你一顿出出气?◎

苏都亭被她几句话说得头晕脑胀,带着她往侧门进去,经过一间穿堂,苏都亭朝一扇暗窗指了指。

舒念凑将过去,才发现此间是一处厢房,内里十余个炉子齐齐排开,坐着热水——是个侍人们煮水烹茶听侯答应的去处,此时空无一人,应是都在外间忙碌。

从窗缝望出去,藏剑楼风雨台近在咫尺。台下议事堂方方正正,极为规整。一眼望去,乌泱泱全是人头。

风雨台上雁翅状排开一众大佬——

中间藏剑楼主苏秀一人独坐,右手边宁斯同与一名鬓发斑白的老者并肩比邻。

舒念识得此人:安阳武岳门主,武忠弼。

左手边一溜挨着三个座儿,中间座上是个白衣青带的青年,眉目舒朗,风姿飒然,舒念认识他是姑余昆仑门主甘与凉;第三个座上一名锦衣青年,西岭唐门二当家唐玉笑。

左手边紧挨苏秀的座上空荡荡,不知何人。

甘书泠此时进来,便在甘与凉身侧布了个加座,与他同案吃喝。

舒念四下逡巡一时,不见崔述踪影,便拿手肘碰了碰苏都亭,“你师父呢?”

苏都亭咬牙,“姑奶奶,外间可都是高手,求你小点声儿。”

舒念不以为然,“这里头坐了岂止三四百人?你听这声儿,吵得跟个集市也似,哪家高手能听到你我这点动静?”眼看唐玉笑握着柄折扇摇得风生水起,疑惑道,“那个叫唐肃的……你们仍旧关着?”

苏都亭侧首,“怎么?”

舒念盯着唐玉笑那张笑盈盈的狐狸脸,“你跟苏秀回禀回禀,不若赶早把唐肃放出来——”

苏都亭一晒,“这等敢上吴山挑衅咱们藏剑楼的,来一个关一个,来二个关一双,为什么要放?”

舒念摇头,“你有没有觉得——”便朝唐玉笑抬抬下巴,“那个唐肃……跟唐二当家长得有点儿相像?”

苏都亭打鼻子眼儿里哼了一声,“唐二当家至今未娶,焉有子嗣?”

唐玉笑还没娶亲呢?这一大把年纪还单着,难道要学甘与凉,入山修道,做个唐仙君?

此事大出意外,舒念摸摸鼻子,大剌剌给自己补锅,“想是子侄之属,也说不得。”

忽听一人声如洪钟,“听闻月前正易教高手丹巴上了姑余山,不知是否误传?”

武岳门主武忠弼。

舒念咂舌,人人都知丹巴打上姑余,自甘与凉以下,打遍昆仑无敌手,武忠弼这没头没脑地提这一茬,大大地不给昆仑一脉脸面啊——

甘与凉正与唐玉笑说话,平淡道,“丹巴其人月前确然来过姑余,不曾入得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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