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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

 

舒念松了口气,再酝酿睡意时,不知怎的只觉心下难安,辗转一时,认命地叹了口气,探身相问,“怎么啦?”

背对自己的身影岿然不动。

舒念想想大爷死活挨着自己应是被冻的,便将倍受冷落的汤婆子推过去,“若是冷,抱着这个。”

“不要。”

听这声气应是又不高兴了。

现如今的小吴侯简直喜怒无常,比皇帝陛下膝下的小公主殿下还难伺候,待要铁了心不理他,偏这一位如今身娇体弱,回头折腾病了,依旧是自己的事。

“要不咱俩换换,您睡这边?”

大爷一抬手臂,兜头将自己掩在被中,留给舒念一个圆鼓鼓的背影。

舒念一滞,果然哄人这种事,也是一门技术活,日后要向多向苗千千请教请教。

她这一击不中,也想不出法子,索性自躺平睡了,兀自酝酿睡意时,却听崔述闷声道,“念念是不是嫌我难看?”

您老人家若是难看,叫这世上芸芸众生怎么活?

舒念被他这石破天惊的一句话惊得一个哆嗦,翻身看时,却见崔述仰面躺在枕上,目光闪烁,局促不安的模样,啼笑皆非道,“这话从何说起?”

“跟个鬼似的。”

舒念一滞,“我不是这意思——”

“你方才亲口说的。”

舒念无言以对,以此人目前的心智水平配合神奇的脑回路,她也解释不清楚,无力道,“没有嫌你难看。”

崔述扁扁嘴,翻身过去,留了个单薄的背影给她。

所以方才再三挨过来,是拼了命在试探自己是否真的嫌弃他?

舒念哭笑不得。小吴侯如今是个病人,关爱病人的心理健康是大夫的职责,更不要说这祸根还是自己亲口种下的。将心一横便凑过去,扳着肩膀将他翻转过来——

崔述疑惑地看着她。

雪夜的冷光透过薄纱落入帐中,他的眼中有细碎的星光流动,便如盛了一弯星河——

舒念如被蛊惑,不由自主倾身下去,唇畔微凉,有冷玉般细腻的触感——

作者有话说:

各位巨巨久等了,明天六点《意乱》

感谢关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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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乱

◎这位小郎君,本宫欲带回慕士峰。◎

崔述慢慢睁大双眼——

舒念本打算逗他一逗,却为美色所惑,鬼使神差亲吻他额际,双唇一触即分,但觉唇下肌肤柔腻温凉,脂玉一般,顿觉沉迷,待要再凑上前去,却被他一瞬不瞬的目光扎得刺心,一手掩在他双目之上,小声诱哄,“闭上眼睛——”

掌心之下,崔述极长的眼睫急速眨动几下,扎得舒念痒痒的。

舒念难免心虚,然而此时鬼迷心窍,热血上头,也顾不得许多,越发没羞没臊,“闭上眼睛,听话。”

掌下眼睫终于安静下来。

舒念这才毫无顾忌,辗转亲吻许久才又分开,星光之下见崔述双目紧闭,薄薄的眼皮之下眼珠不住乱转——可怜可爱的模样。

胸中那活物瞬时蹦达起来,一股子热血“嗡”的一声涌上百会,没头没脑地凑上前去,隔过一层薄薄的眼皮,流连亲吻那微微上挑的一对丹凤眼。

崔述一动不动躺着,浑身僵硬,不知几时,喉间逸出一声极轻的哽咽——

这一声便如天外梵音,将舒念飞去八荒之外的神智强行拉扯回来。匆忙坐起时,便见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小吴侯献祭一般,平平躺在床上,双目紧闭,鬓发微乱,双掌乖顺地合在胸口——

这都没甚么,只那胸前衣襟凌乱不堪,大开大阖地露出半边胸脯——

皆是自己方才意乱情迷时的杰作。

眼前的一切便如兜头一盆冰水,浇得舒念骤然清醒——她在做些什么?趁着崔述失智痴傻,对人家上下其手?与当日南馆中色迷心窍的老淮王有甚么分别?

此念一动,舒念不由自主地往后挪了三尺,直到床沿才停了下来,好险没栽个四脚朝天。

崔述闭目等了一时,身前温暖骤失,睁开眼来,疑惑皱眉,“念念?”

舒念哪里还敢与他对视?生硬道,“睡吧。”默默躺了一时,又爬起来,果然大爷仍旧一身单衣躺着,扯被子与他裹严实了,把汤婆子推过去,“困了,睡吧。”

可劲儿念了十七八遍清心决,堪堪将澎湃的心潮压将下去,初初缓过一口气,便察觉耳畔挨着一个微凉的面颊,轻微的鼻息一下一下轻柔地吐在自己颈畔——

居然已经睡着了。

这位大爷啥时候又挨过来了?舒念在黑暗中睁开双眼,无语问苍天——

前边儿的所作所为勉强还能扯上个救命之恩,今夜自己色迷心窍下这一番动手动脚,无论如何圆不过去。日后小吴侯清醒,绝对逃不过三棱血刺这一扎,至多看在自己多少有些功劳的份儿上,给留个全尸。

舒念这么一想便觉颈畔凉飕飕——

没的说了,得逃。

……

一夜乱梦颠倒,一时在九鹤府中东躲西藏,一时皇帝陛下肃然道“赐婚亦可”,一时苗千千嘻嘻笑言“与我作妾”,又一时意乱情迷之中,与一人密密相拥,辗转亲吻,待看清那人面孔时——

小吴侯。

脊背一凉——

舒念倏然开目,这便醒了,侧首看那罪魁祸首,兀自微微低头,额际抵着自己肩膀,双唇微启,一呼一吸之间,轻轻翕动——

睡得很是香甜。

色不迷人——

人自迷。

舒念默默自我唾弃一时,打被窝里爬出来,唯恐惊到罪魁祸首,还特意放轻手脚。待穿好衣裳时又觉糊涂,良心拷问自己——

对一个早晚取自己性命的人这么上心,魔怔了么?

罢了罢了,难得糊涂。

此时已近午时,会同馆内人声鼎沸,正是热闹的时节。舒念下得楼来,便见小二殷勤迎上,“姑奶奶,用饭么?”

“等一会儿用,药铺怎么走?”

小二拉了舒念到门口,“姑奶奶这边出去,走到岔路绸缎铺子处往里拐,约摸走个一刻工夫便是咱歌山最大的药铺,应有尽有,怎么姑奶奶身子不爽还是小哥儿不大舒服?要不我替姑奶奶走一回?”

这是要赚赏钱的意思——

舒念暗道我这要买的东西不能叫你知道,便摆手道,“我自走走。”恐崔述中途醒来生事,便一路疾奔到了药铺,从袖中抽出一张纸递过去,“抓药。”

堂倌拈着山羊胡子,歪着头看了半日,“这是外伤,还是内伤?”

“照方抓药便是。”

堂倌劝道,“姑娘你小小年纪,莫被人胡乱哄骗,谁与你开的方子?”

虽是一片好心,然而舒念此时着实没空,一拍堂柜,厉声道,“我开的!照方抓便是!”

堂倌一滞,一边摇头叹气,一边抖抖索索抓了药,纸包捆了,递过去时兀自叮嘱,“这药外敷内服皆不可,万万勿用。”

舒念哼了一声,“十八反我都用过,这算甚么?”随手另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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