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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

 

崔述双唇微启,漠然道,“该死。”慢慢俯下身去,一手扣住娄雪照脖颈,一手按住娄雪照头顶,轻轻一旋,便听“喀啦啦”一连串骨骼碎裂的脆响——

竟生生将其头颅拧了下来。

这一回变起仓促,舒念连自己要说些甚么都忘了,眼见平日里温和纯善无公害的小吴侯骤然化身浴血修罗,顿时目瞪口呆——

慕士峰娄宫主,这下可真的是“美人膝下死,做鬼也风流”……了。

崔述头也不回地将手中物掷了出去,便见娄雪照七窍流血死不瞑目的一颗头颅骨碌碌一路滚得飞快,绣球一般,直落入方才被她击碎的湖石坑儿里才停了下来——

自己挖坑埋自己——

也算……死得其所。

舒念一直目送那颗血呼啦的脑袋滚入大坑,才敢回头看崔述,却见他不依不饶,又去扳那无头尸右臂,竟是要将娄雪照大卸八块的意思,顿时唬得汗毛倒竖,急声叫道,“你做什么?”

崔述低头忙碌,听而不闻。

难是走火入魔的征兆?舒念顾不得许多,连滚带爬扑将过去,一把抱住崔述双腿,仰面叫道,“小吴侯,小吴侯,崔述,她死了,已经死透了,你停一停——”

不知哪一声入了耳,崔述终于停下动作。

时间被拉得极其漫长,舒念眼看着崔述如暮年老人一般动作迟缓,一点一点俯身,一点一点低头,又一点一点抬起染满鲜血的两只手——

舒念只觉颊畔一凉,视线被迫上移,已被他慢慢捧起面颊,心下一沉,顿觉后颈处有嗖嗖的凉风掠过——

难道小吴侯方才揪人脑袋未曾尽兴,现如今看上自己这一颗了?

一时间抖如筛糠,哆嗦道,“小……小吴侯?”

崔述仔细盯了她一时,迟疑道,“念念?”

舒念好容易得了这么两个字,性命交关,再不敢否认,点头如捣蒜,“是我。”

“念念。”崔述双手一沉,沿脖颈滑到舒念肩上,又唤了一声,“念念。”

舒念直等他一双手离了自家首级,一颗心才踏实落回肚里,又操心起其他事来,攀着他手臂急道,“崔述,你乱动真气,有没有怎样——崔述?”

便见崔述动作凝滞,忽尔抬头,目光散乱,满面惶然,急急唤道,“念念……”

“你怎么样?”

崔述身躯摇摇欲坠,溺水之人一般死死扣住舒念双臂,不住唤道,“念念,念——”

双眼上插,仰面便倒。

舒念匆忙间往前一扑,险险抱住崔述头颅,不教他栽在地上。低头看时,却见他牙关紧咬,面白如纸,已是昏死过去。

她一把将他拉入怀中,扯开中衣看时,果然饮冰掌印冲破入骨针禁制,骤然涨大一圈,活物一般兀自生长——

体内旧针与掌力相激,躯体无法承受,才致突然昏晕。

舒念伸指疾点,废了的入骨针受她指力牵引,脱肤而出,“扑扑扑”破风之声四起,接连坠在地上,已变作暗红的色泽。

怀中身躯剧震,崔述疼得醒来,伏在舒念肩上,小口小口地倒着气儿,“念念……”

“我在。”舒念知他此时疼痛厉害,便小声宽慰,“饮冰掌力冲破入骨针,我已经把废针激了出来,别怕,一忽儿就好。”

她口中说话,难免腹诽——

谁叫你乱用真气!

探手往怀中取出针囊,不及炙针,沿掌缘往要穴入针,银针一入便听崔述一声压抑的呻/吟——

舒念只觉怀中身体不住战栗,难免心疼,却不敢耽搁,十指连出,一针紧接一针,手速快得几乎生出残影——

待得第九针入肤之时,崔述软软倒在舒念怀中,早已疼得昏死过去。

舒念松了口气,眼见他昏迷中兀自紧咬下唇,唇畔一条细细的血线,忙将他下唇自齿关中解脱出来,一指往他脑门儿上戳了一记,恨道,“谁要你乱用真气!谁要你强出头!”

拾了颗石子儿,远远一掷,往离得最近那名白衣少年眉心砸去,喝令,“去后院赶辆马车来!”

那少年中了迷烟动弹不得,被舒念一砸便爬了起来。他方才亲眼瞧见自家宫主被二位杀神揪了脑袋作球耍,哪里还敢多作言语?

四脚着地爬了出去,不过半刻工夫,果然赶了一辆马车过来。木制厢轿,两匹马力,四面垂着厚厚的棉帘,没有花饰家徽,并不引人注目——

应是雪照宫给二三等侍人安排的脚力。

舒念笑道,“还挺机灵。”说着便待站起来,孰料双足一软,几乎扑跌在地——

倒是那少年及时赶来,探手架住昏迷无觉的崔述,不叫他滚在地上,轻柔道,“姑娘小心,这人坐久了,确实容易腿麻。”

还能记得替她挽尊,心思很是细腻了——舒念由不得多看了他一眼,招手道,“附耳过来。”

少年依言凑到近前,却被舒念一把捏住下颚,强塞了一颗乌漆抹黑的药丸,直迫得吞入腹中才得脱身。

舒念拍拍手道,“你替我赶车出城,我给你解药。若耍甚么花招,休怪姑娘我不客气。”

少年咳了两声,低声下气道,“姑娘多虑。”他惯于伺候人,很是机灵,也不等舒念吩咐,便架了崔述一臂,抱他上车。

舒念又坐了片时才缓过一口气,攀着车沿堪堪站起来,却见那少年兀自在远处四下寻摸,一时皱眉,“找什么?”

少年拾起一物,远远跑过来,双手奉给舒念,“姑娘收着。”却是舒念的趁手兵刃——天蛛绣球。

舒念一把接过,塞入袖中,“你叫什么名字?”

“阮青君。”

“你也姓阮?”舒念大感意外,笑道,“瞧在你姓阮的份儿上,等出了城,送你一笔盘缠安家置业。”

“多谢姑娘。”阮青君婉转应了,伸出一臂,“姑娘扶着上车。”

恭敬不如从命,舒念攀着他手臂爬上马车,入得车厢,便见崔述已被阮青君妥善安置在大迎枕上,恐他寒冷,还密密裹了一层皮毯——

虽是个男人,却心细如发。

想那娄雪照虽住在慕士峰雪山之中,身旁有这许多善解人意的美少年伺候,着实艳福不浅。

车身一顿,便听答答蹄音,辘辘往城外去了。

舒念四脚着地爬到崔述身侧,拉出手腕诊了一时——

极细极软,若有若无,按之欲绝——这一回伤损,又不知要将养几时。

如今木既成舟,亦只能如此。舒念摸出一丸大还丹咽了,盘膝调息,未知几个周天过去,忽听一声压抑的呻/吟,连忙敛气回神,便见崔述在枕上不住辗转,唇色惨白,如被霜雪,便连眼睫上都结了一层薄霜——

主寒气外泄。

银针封脉,终归还是晚了一步。

此时需精纯内力迫出多余寒气,否则便只能生生熬着,等入骨针斗过饮冰掌,寒气慢慢消解——

现如今去哪里寻一个内家高手?

舒念兀自紧张思索,忽听外间轻扣车门,“姑娘,我可以进来么?”她哪里还有闲心理会旁人?开口便骂,“快滚!赶你的车!”

身畔崔述寒气入骨,在皮毯之中不住战栗,齿列相击,格格作响。

舒念深恐他意识迷离间咬破舌根,一手扣住他下颔,“松开些……”

崔述半昏半醒之中,不知身在何处,亦不知身畔何人,被外力这么一扣便作了困兽之斗,抬起一臂,往半空之中胡乱推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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