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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节

 

苏秀悠然笑道,“崔府卿,小吴侯,师叔——”停了一时,轻声道,“阿述,你要杀我吗?”

崔述抬头,“不要这么叫我。”

“如何不可?”苏秀整一整衣襟,“你我本就是兄弟,若非天意弄人,你该唤我一声阿兄。阿述以前,不是做梦都想唤我阿兄吗——”

“闭嘴!”崔述忽然暴怒,“我与藏剑楼早已无瓜葛,再胡言乱语,我杀了你!”

“杀我?”苏秀笑一声,“阿述要杀我,做兄长的还有甚么话可说,坐在这里,引颈就戮。”两手一张,做了个“任君宰割”的姿势——

他这嚣张模样激得众人越发生气,身上虽是动弹不得,嘴上却没一个消停——

“杀了他!”

“小吴侯,杀了他!”

“杀了他!”

苏秀笑意不改,直视崔述。

舒念一只手被崔述牢牢握着,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一般,使力大得骇人。

舒念仰面,见他虽是面无表情,目中细碎惊惶,旁人看不见,她与他耳鬓厮磨许久,怎能装聋作哑?心下天人交战,咬牙一时,抢在头里道,“苏秀,你走吧。”

崔述一挣,却被舒念握紧。舒念警告地看他一眼,“都是我的主意,不关你事。”

唐玉笑拼命挣扎,却没爬得起来,只能用白日见鬼的眼神瞪舒念,“你是不是疯了?”

舒念听而不闻,向苏简平道,“带上你师父,快些走。日后寻地躲藏,休再出来行走,否则一日为人寻仇,便是现世报。”

“多谢姑娘。”苏简平收剑入鞘,迎上前扶起苏秀,“楼主,我们走吧。”

苏秀身上伤重,走路兀自踉跄,还特意绕到崔述身前,从容笑道,“阿述,不愧是阿兄的好弟弟。”又向宁伯遥道,“宁伯遥,教你一个乖,回头好生谢谢小吴侯,正是他把悬火丹双手奉给藏剑楼,才能给令尊安排这样别致的死法——”仰天哈哈大笑,边笑边走,悠然出门——

宁伯遥气得目眦尽裂,然而余毒未消,动弹不得,只能高声叫骂,别无他法。

作者有话说:

没到大结局,现在没死不说明什么,莫方。明晚九点《□□》

感谢:

读者“阿棠”,灌溉营养液 +5 2019-04-04 08:05:35

读者“qasz”,灌溉营养液 +5 2019-04-03 21:48:03

引诱

◎喜欢一个人,难道图他脾气好?◎

苏秀一众背影消失门外。

八山二岛诸人只能眼睁睁看着, 无力阻拦,静默片时,骂声四起。

舒念听得心烦意乱,立时打消替他们解毒的念头, 向吴春亭道, “劳烦吴府卿在此戒备, 等诸位英雄平安解毒, 离开此地, 回来知会一声。”

吴春亭领命,“是。”

“走吧。”舒念便拉崔述, 一拉不动, 回头见他面白如纸,双目通红, 仿佛魔怔,斥一声, “快走。”

崔述只是不动。

舒念凝一股真力,连吃奶的气力都尽数使出拉扯,“跟我回去!”

崔述一个不防, 被她拉得一个趔趄, 跌跌撞撞出门。许铤连忙跟过去。

一出门见夜幕四合,溽热的空气之中, 有气无力二三声蝉鸣——

崔述一离李宅,浑似一个抽了魂魄的偶人,舒念拉扯一下, 走一步, 否则只是站着不动。

舒念停步, 一摆手命许铤退远, “我知道你怪我放走苏秀,要不要打我一顿出气?”

崔述双唇抿作一条直线,半日道,“我在你心里,就是这等不知好歹?”

舒念怔住,在她心里,倒宁愿他不知好歹些,没有这般通透,好少些自我折磨,矢口否认,“我偏爱放苏秀走,关你什么事?”

崔述定定看她,满目苍凉,“跟我这样乱七八糟的人在一处,你累不累?”声音细弱,如余烬中最后一点火花。

舒念恨不能扑上去咬死他,撕开那聪明面孔笨肚肠,看看里面都装些甚么——然而此时大街之上,不好忘形,只能恨恨瞪他。

崔述目光落在足尖,痴了一般。

二人僵持许久。许铤远处看着不成体统,以为崔述不乐意走路,乍着胆子凑到近处,小声道,“府卿这一日累得慌,我背您吧?”

崔述牙关紧咬,一言不发。舒念讥讽道,“崔府卿不乐意回去,要不你陪着去花楼,好好喝几杯?”

崔述一听这话,蓦然抬头,恨恨看她,一时拔足便走。他步伐既大,走得又快。舒念带着许铤,一路疯狂小跑才能勉强跟上——

一路七弯八绕,到得白墙黑瓦一座园子,守门两个穿着九鹤凌空的鹤卫,看见崔述,单膝跪地,齐齐行礼,“府卿。”

崔述见如未见,听若未闻,梗着脖子直往里冲,一时与迎面一人撞个满怀。那人停步,两手掌住他双肩,欣然道,“阿述回来了?”

崔述茫然抬头,看清来人面貌,怔忡一时,齿关微松,顿觉满口血腥气,“哥哥?”

“怎么了?”那人眼睁睁见他一张口,唇角便流出一条细细的血线,忙摸了摸,“受伤了?”

崔述目光发直,忽一时双膝一软,沉甸甸便往下坠。那人急忙抱住,苦于力弱,勉力支撑。

舒念赶上,见崔述被一人拦腰抱住,脖颈后仰,摇摇欲坠,唬得三魂六魄走了一半,惊叫,“阿述!”

那人一抬头,黑巾蒙了多半张脸,一对眼睛十分熟悉,注目看她。舒念一手挽住崔述,另一手握紧天蛛绣球,“什么人?”

便听一个人喜悦呼唤,“苗姑娘!”一名青衣少年满面笑容,上前迎接,笑道,“这就是我师父。”

“青君?”舒念简直应接不睱,看一眼阮青君,又转向黑衣人,“难道是——哥哥?”

阮倾臣么?无事蒙着脸做甚?

也等不及他答应,唯觉臂上沉重,几乎支撑不住,忙叫一声,“许铤!”

许铤赶上前架住崔述,见他双目虽睁,目光却有些散,一把推开阮倾臣,打算将他抱起。

崔述咬牙推拒,挣扎间发冠坠地,乌发黑瀑一般散开,着实狼狈不堪。

许铤只得松手,舒念忙上前相扶。崔述理也不理,一掌推开。

众人无法,一个个面面相觑,看着崔述自己跌跌撞撞,往内室去。

庭院极大,足足走出一射之地,才到内室门口,崔述强撑时久,眼前白茫茫一片,被门槛一绊,一头栽倒,“咚”一地声撞在门板之上。

一声大响,听得人牙酸,崔述却一声不吭,挣扎爬起,仍往里走——

舒念见这情状,悔之不及。

一入室内,崔述在椅边一绊便爬不起来,摸索着往椅上靠了,虽是醒着的,脑中却如蒙了一层浓雾,糊涂不堪——

只能阖目养神。

阮倾臣凑近打量,“阿述怎么了?”指一指唇角血痕,“受伤了?”

崔述昏然不闻,胸脯一起一伏,呼吸细弱。

舒念不知从何说起,只道,“应是牙关咬得太紧,咬破舌头,流了一点血。”

阮青君上前,“怎么郎君又病了?”他口气十分奇特,听着像是关切,细琢磨却有几分不屑之意。

崔述昏昏沉沉,舒念心事重重,俱不留意。倒是阮倾臣看了他一眼。

舒念坐立不安陪了一时,侧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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