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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节

 

“可你若死了——”舒念语气一转,“我便只能走了,我不喜欢给人上坟,也不会回来看你,你在地下若是寂寞,喝过孟婆汤,便把我忘了吧。”

崔述指尖震颤,奋力向她伸手。

舒念握住,屈膝上榻,将一个滚烫身子抱在怀中。发烧多日,往日晶莹的皮肤都有了枯竭之意,涩滞不堪,“你若好起来,我有好多秘密,天底下只与你一个人说。”

崔述脑中浓雾弥漫,并无意识,只知依她,“好,只与我说。”

“好多秘密。”舒念张开五指,一点点理顺他干枯的头发,“一辈子也说不完。”

怀中人目光早已凌乱不堪,只拼死强撑着不肯闭眼,嘴唇翕动,“一辈子。”

……

他开始不那么冷了。

身边面目模糊的活物们却仍旧吵闹聒噪,没完没了。活物们初时争着与他说话,后来便不太理他,都去缠着念念。

他烦恼不堪,一天夜里,向念念恳求,求她把那些东西都赶走。

活物们第二日便不再出现。他的身边只有念念一个人,他感觉圆满——

永远这样,就好了。

作者有话说:

搞出来就提前放了。这章写得窝很不开心,感觉巨巨们看了也会不开心,窝在加班,今天6点大结局。

以后不搞这种事了,真的。

感谢:

读者“阿澄”,灌溉营养液 +10 2019-04-07 23:10:14

读者“vvvhsy”,灌溉营养液 +10 2019-04-07 21:38:28

读者“正在输入”,灌溉营养液 +4 2019-04-07 21:35:18

大结局

◎秘密◎

舒念坐在窗下, 往治病记录上反复出现的“自戕”二字上划一个大叉,又划一个。

正自出神,门外脚步声响,许铤在外道, “接驾, 太子殿下驾临。”

舒念忙下跪迎候, 好一时听一人道, “起来吧。”月白一段衣襟身前一拂, 又移向床畔。

舒念起身。眼前未来的天下至尊三十有余,四十不足, 白面有须, 面貌温和。

崔述昨日夜里烧热复发,又吐过一回, 此时力尽神竭,正昏昏睡着。

太子俯身, 被崔述消损情状吓得一个哆嗦,斥一声,“这孩子怎么弄成这样?”便向外呼唤, “董太医来。”

须发皆白一名老者进来, 身后跟着三名药童,足足提了六只药箱。

“劳烦董太医。”太子吩咐一句, 避到窗前,看见治病记录,随手一翻, 问舒念, “都看过了?”

“是。”

“当日孤被九水鬼生擒, 本是必死。”太子道, “若非阿述这孩子拼死相救,现如今坐在金銮殿上的人早已易主,你可知?”

舒念不知为何提及此事,只能应一声,“是。”

“孤命人查过你,治病本事有,底里不算清白。阿述既离不得你,先留下伺候。”太子道,“今日孤来,一言相告,盼你好生放在心里:阿述在一日,你便在一日,阿述若有个三长两短——”

他忽尔闭口,目光冷峻,漠然看她。

舒念怔住。

“尽心伺候,孤不叫你吃亏。”太子一顿,语气渐转和煦,“阿述虽然神智糊涂,却是个好孩子。你有甚要求,现在便可与孤说。”

舒念直到此时方才明白,太子殿下一路威逼利诱,竟是唯恐崔述痴傻,被她苛待?一半好笑,一半难免心酸——大约在旁人心里,她的阿述,不会好了。

“殿下吩咐,敢不尽心。”

二人一坐一立,寂静无言。一声惊叫打破沉默,“别,别碰我……”

舒念疾步上前,床边众人潮水退后。崔述支着身子不住发抖,看见舒念,顿如溺水之人抓着一块浮木,张手叫道,“念念,叫他们走。”

舒念扶着他身子,摸一摸干涩发烫的后颈,“劳烦诸位出去。”

太子摆手斥退侍人,却把董太医留了下来。舒念拿这位天下至尊无法,只能一只手揽着崔述细瘦的肩,另一只抚在脖颈处,轻轻安抚。

太子唤一声,“阿述,孤来了。”

崔述看他一眼便浑身哆嗦,往舒念怀中躲避,“出去,让他们出去——”言语之中,隐约泣音。

太子皱眉。

舒念见这情状不像样,俯身往崔述额际轻轻一触,崔述身子一震,眼皮低垂,陷入昏睡。

董太医看见崔述眉心多出来的一点嫣红,颤声道,“入骨针?”

“是。”舒念将崔述移回枕上,“时常惊悸,全靠入骨针维持。”

董太医向太子跪下,“崔大人心病与六年前相似,身子却远较六年前不如。万幸苗姑娘医术卓绝,老臣无能,求殿下交由苗姑娘诊治。”

太子冷笑,“朝廷养医,等的就是‘无能’二字?若再自戕,又当如何?”

董太医连连磕头,“有苗姑娘在旁,大人断不会再有自戕之事。”

许铤上前道,“董太医所言甚是,大人在苗姑娘身边,从未自戕。”

太子看一眼舒念,忽尔摆手,“你们都出去。”转向舒念,“他们说的可属实?”

“是。”舒念道,“殿下放心交给小女,定有康复一日。”

太子沉吟一时,“既如此,孤命许铤带一支亲卫随侍阿述,交你安排。至于你命许铤回禀辞去九鹤府卿一事,孤驳了,不准。”

“可是——”

“孤意已决,不必多言。”太子一语驳回,“自古人心趋势,朝廷江湖,并无二致。阿述若非九鹤府卿加身,此番苏循父子合力构陷于他,怎能轻易洗脱?”

舒念一怔,一段话入木三分,叫人无法回绝。

“京里孤让吴春亭坐镇,阿述无需亲身视事,便不能康复,孤的九鹤府卿,仍只他一人。”太子道,“好生养病,孤在京中,等你二人归来。”

舒念心中一热,诚心诚意向他磕一个头,“谨遵殿下诏谕。”

太子目光往崔述瘦得塌陷的面上逡巡一回,“此处伤疤骇人,可有法子去除?”

舒念摇头,“无法。”阮倾臣奔着剥皮换脸下的一刀,伤处太深。

太子叹一声,提步往外走,“自来皎皎易污,这孩子大约生得太好,才至半生颠沛,此番留下疤痕,说不得日后诸事顺遂,少些波折。”

大约太子所言有理。那日之后,崔述凶猛高热消退,不再疯狂嗜糖,能吃下一点白米粥,服一点汤药,偶尔不需用入骨针压制,亦能安睡一时三刻。

如此一日接一日,一点一点强健起来。

半月时光匆匆过去。崔述外伤痊愈,面上无可避免地留下极长一条的伤疤。万幸他神智糊涂,自己并不得知,每日里但凡稍有意识,只知粘着舒念,寸步不离。

许铤备了座船,一日趁崔述昏睡,侍人软轿抬着,移往船上,顺流而下,往甜井村去。

村中屋舍仍在,许铤早已命人彻头彻尾修整,成品与农家庄院无半分相似,倒如王家别苑——地热火龙,竹节引水,温泉浴池,诸般齐备。

舒念问起,许铤一句话顶回来,“陛下有旨,大人养病之所,但求舒适,不可马虎。”

数日前金銮殿易主,监国太子做了当今陛下。舒念哪敢异议?只能由他。

水行四日,到得甜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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