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节
并没有提前开学那一套。
说白了,如今的人们对于学习并没有太过重视。
该放的假必须得放。
而且学校对于不参加高考的初三学生发毕业证了,因为初三课程全部学完了,下学期完全剩复习了。
所以这个暑假是她们这些初三生最后的放松了。
宋小冰邀请她回生产队,她没去,准备和白爹出去溜达一圈。
“大闺女,你不再想想了,真要跟着?”白爹第三次确认。
白淑华重重点头,“真。比珍珠还真。”
“现在外头热,你一天天跟着我往外跑,小心变成小黑炭。”白爹继续吓唬。
白母也劝,“大闺女你消停在家躺着得了,干啥遭那罪。”
白淑华就道,“我长这么大还没出过镇上呢,跟着爹去开开眼界。我又不是小孩子,不会打扰他的工作的。”
白母见劝不动,又看向白爹。
白爹也松动了,孩子年纪虽然不大,但还有半年就要念高中了,可一次县里都没去过。“那咱们提前说好,我是有正事,可能顾不上你,到时候你别闹腾。而且我除了去县里,还要往下面走,要坐不短的车,你要是晕车啥的我劝你就老实在家待着。”
白淑华举手保证,“我听话,我现在就去收拾行李。”
白母将人拦住,“着啥急,吃完饭再说。孩他爹,大闺女也得开介绍信吧?找谁开?”
白爹还真被问住了,好一会才道,“不出县城应该也不用介绍信。”结果很快又改口,“不行!得开,明早我去街道问问,应该是在街道开的,总不能药厂给开吧,她又不是药厂工人。”
白淑华对于去哪开介绍信也是一头雾水。“来得及么?”
白爹就道,“没事,大不了晚点走。”
事情说完,三口子开始吃饭。
天头热,大家也没啥胃口,拌了半盆的黄瓜丝,半盆的洋柿子(西红柿)片,还有一块大酱豆腐。
主食是过水高粱米。
没一样是带热乎气的。
三人吃的慢悠悠的,白爹一边吃一边和白淑华说该带啥,“衣服得带两套。”
白淑华条件反射问道,“够么?”
他们要出去半个月呢,现在天气这么热,跑一天一身汗的。
白爹就道,“够了,在招待所可以洗衣服,天头热,一晚上衣服就差不多干了。”
白母在边上提醒,“你就两身半截袖,要不再带身长袖,省得早晚凉。”
白淑华木了下,对啊!她根本没那么多衣服,带个屁啊。
“除了衣服,牙刷、牙膏得带着。”白爹继续传受经验,“在外边跑业务,总得跟人家说话,要是牙上粘了菜叶或者嘴巴有味,都挺膈应人的。对了,牙缸子别带了,那玩意太占地方。剩下还有啥呢,吃的、介绍信、钱、票、收据,这个我需要,你不需要。”
白淑华都记下了,“爹娘,我书包可能装不下。”
她的书包是白母仿造军用书包做的,放不了太多东西。
两身衣服都够呛塞里面去。
那还有啥呢。
白爹就道,“夏天东西少,咱们父女俩放一起就行。就用我平时总用的那个写着‘北京’的旅行袋,结实还能装。”
白淑华倒没反对,如今也是有旅行箱的,但太大,有点碍事,旅行袋就很不错。
父女俩东西不多,很快就装好了。
白淑华还额外装了纸笔,也不知道有没有用到的地方。
白爹娘又额外给了她一些钱票。
就怕遇到万一,她手里啥没有,要抓瞎。
“行了,明个就要出门了,早点去睡吧。”白母开始撵人。
想让大闺女早点睡,为明天出行养足精神。
白淑华虽然不困,但还是听话回了西屋。
早早进了被窝,可脑海里全是明天进城的兴奋,压根睡不着,左翻身、右翻身的,也不知道啥时候睡着的。
一大早她都没用白爹娘喊就起来了。
兴奋劲还没退呢。
白母倒水洗脸,“你起这么早干啥,你爹得去街道办给你开介绍信呢,人家不上班你爹去再早也没用啊。”
白淑华道,“我要上厕所。”
这下子白母不念叨了,白淑华得以尿遁成功。
早上喝的是疙瘩汤,带鸡蛋花的那种。
“我给你们做四张鸡蛋饼。”白母边吃边说道,“多了不行,天热放不住。”
白爹闷头吃的喷香,“够了,够了,中午够吃就行。我带票了,晚上吃国营饭店去,好不容易带大闺女出门一趟,还不吃点好的。”
艾玛,这话题白淑华可太喜欢了,“爹,县城的国营饭店有啥特色啊?咱们这没有的。”
白爹沉吟了下,“还真没啥咱这没有的,就是县里国营饭店的大师傅手艺要更好,我跟你们说,那道红烧肉做的真地道,就是经常会没有,抢不上。”
白淑华已经记下“红烧肉”这道菜了。
过年的时候家里肉也不少的,但也没做红烧肉,一是这样吃法太奢侈,二一个就是家里的调料不够,做不出来那个滋味儿。
白母又问,“要不再煮两个鸡蛋?”
白爹道,“鸡蛋饼里不是有鸡蛋了么。要不再煮两个咸鸡蛋吧。”
白淑华插话,“这波鸡蛋刚腌二十来天,不能有多咸。”
没到日子呢。
之前的咸鸡蛋早就吃完了。
白母道,“也差不多了,不咸你们就当煮鸡蛋吃,反正浪费不了。”
白爹等着白淑华吃完,“大闺女,让你娘收拾,咱们去街道办。”
白淑华差异,“我也去啊?”
白爹就道,“我没在街道办开过介绍信,都是厂里给开的,也不知道是否本人必须在场,就怕他们有这要求,你就跟我去得了,省得还得回来叫你,浪费时间。”
白淑华还能说啥,跟着去吧。
“太早了,人家还没上班。”
父女俩只能在门口等着。
好一会,终于来人了,一个中年男人,“你们干啥的?”
白爹还是老规矩——烟开道,“同志,我们来开介绍信的。”
对方接了烟,态度好了不少,一边开门一边问道,“谁开啊?去哪啊?有啥事么?是探亲?”
一连串的问题问了出来。
白爹没有不耐烦,一一回答,“我是药厂的销售,要是县里和周边县镇。”
中年男人推门的手一顿,“你有厂子,来我这开干啥,有事找厂子啊。”
白淑华知道对方说这话不是在推卸责任,而是这个年代的人们的普遍观念。
有事找厂子,它是管工人生老病死的,要不咋说是铁饭碗呢。
白爹赶紧解释,“我有介绍信,是我闺女,她想去县里买书,她今年初三,明年考高中了,想去县里的新华书店。我寻思着我正好去县里,就让她跟着我去,顺便也开开眼界。”
这个解释还很说得通的。
中年男人让白爹他们进了办公室,“进来,进来说。”
他看向白淑华,“这丫头多大啊,念初三?”
白爹忍不住有点炫耀,“我这闺女爱学习,用了两年读完了小学,今年期末考试年级也是第一。”
中年男人再次看向白淑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