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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节

 

萧翊吃得心无旁骛,没打算拂了柳向婉的好意,不过胃里开始发热,实在算不得好受。

后来不住在喝水,柳向婉终于察觉到那般,不由轻笑:“萧大哥不惯吃辣?”

萧翊抬眸望了她一眼,默默点头。

柳向婉忙给他满上,顺口道:“咱们这儿口味就是酸辣,你慢慢就习惯了。”

她笑着,又下意识脱口而出:“方娘子家的乘乘初时也吃不得辣,说是早先一直在军营里生活,营里的大将军不让吃重味道,带兵打仗闹肚子可大可小。”

萧翊心底一沉,眼眸微敛,五指稍稍收力,漫不经心道:“丘城云尉营?”

柳向婉又给萧翊倒了碗野菜汤,推到他面前,“不,听说是伙关外散骑。领头的那位将军还很年轻,我还曾听乘乘提起过他……是姓、姓裴?”

那杯子明明已举到唇边,萧翊一怔,手底的动作停下,猛地抬眸望向柳向婉。

“乘乘提起他,她说是……”他一顿,心底的答案呼之欲出那般,“乘乘是他的女儿?”

柳向婉秀眉微蹙:“不会吧?方娘子的夫君不是过世了么?”

萧翊没再答话,转瞬间便已明白过来方柔的小伎俩。

方柔对外谎称夫君过世只是障眼法,为的是确保裴昭的安危,乘乘必然是他们的女儿没错。种种线索串联起来,裴昭分明还好好地活着,所以,当年那帮越狱的裴家亲军也尽数归位,重归组成了这支边关散骑。

当年颂余内乱,不过一年便四方平定,叛军被击溃四散边关,无人知晓当年颂余女王得谁神助,如今看来,萧翊心中已有九成准头,想必是裴昭出手帮她攘平反贼。

所以,裴昭拿平乱作为交换,求得了颂余协助,这才谋划了那场阴谋,顺利将方柔从京都带走。

那他为何却不在宁江?他眼下,身在何处……

萧翊忽而眉头紧锁,脸色一沉,直叫柳向婉晃神。

“萧大哥?”她紧张地望过来。

萧翊长睫轻压,缓缓道:“柳姑娘,今夜多谢你款待,时辰已晚,你早些休息。”

说罢,他兀自站起身来,朝她作揖辞行。

柳向婉“哎”了一声,不及起身,萧翊已阔步迈出了小院,身影匆匆消失在门外。

她心中忐忑,不由揣测:萧翊莫不是吃坏肚子了……

萧翊离开柳大娘家后没回小院,直接走出梨园巷,往他与何沉约定碰头的东水桥。

他走后没多久,方柔带着乘乘慢悠悠地走回梨园巷。

今日打烊早,翌日乘乘有早训,她们便提前回了家。

二人经过萧翊家门,里头黑压压一片,不像有人在家,方柔便想到柳向婉邀请萧翊今夜一同晚饭。

她不作多想,带着乘乘回家,让她自行去洗漱。这便掌了灯,将乘乘第二日早训的书摆出来,拿了笔墨纸砚铺好,也算有个样子。

乘乘坐在并不太合适的桌椅前俯首书写,方柔在旁守着,只起个监管的作用,帮不得许多。

她的学问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由方禅所授,虽读书不多,但好在能看会写,一笔字算不得上乘,倒也娟秀。

方柔出神地望着乘乘认真伏案的模样,她不由自主地在想,乘乘应当更像萧翊。

乘乘能耐得下性子阅读,朱夫子也夸她写字一教就懂,字迹学得像模像样。

哪怕明面上的干系切割得清楚分明,可孩子骨血里带的脾性始终留存着生父的影子,这点无可辩驳。

她沉思着,手里的绣活搁置在一旁。

她本也并不精通,只是身为人母,这些都是后知后觉学会,比不得柳向婉的绣工,应付日常不在话下。

也正是此际,院门忽被敲响。

方柔一怔,施然回神,她按下乘乘好奇的脑袋,提了盏小灯笼穿过院子,一时间没防备,竟直接下了栓,推开道门缝。

幽暗的灯火照出去,萧翊的脸半隐于暗处,方柔吓了一跳。

她把着门环,刚要拉起来,萧翊前臂一挡,挤进了半个身子,方柔心底漫起一阵久违的恐惧。

“你、你……”她不安地望着萧翊,呼吸乱了几分。

萧翊挑了挑嘴角,很满意看见方柔这个反应。他扬眉,似笑非笑地望着她:“乘乘呢?”

方柔移步挡在他身前,“她、她睡了!”

萧翊竟直接按住她的双臂,方柔下意识挣扎,自然不得动弹。

她咬着下唇,下一瞬被萧翊拉入怀中,脸贴着他的心前。

她挣不脱,萧翊身子往前压,她不得不往后退了几步,他就这样揽着她,大喇喇地闯进了院子。

等到两人都走到了院子里,萧翊忽而松了桎梏,一挑眉,很有得意之色。

方柔粗喘着,一手拽着他的胳膊不让他往里走,一面又顾着关门,两头看不准,最后只得先把门掩好,快步跟上萧翊。

转瞬而已,萧翊已阔步走到了屋外,乘乘应声抬头,握笔咧嘴一笑:“翊叔!你怎么来了?”

她往后一蹬,站起身来,手中扔握着那只笔。

萧翊扫了一眼,两指一抽,那笔瞬时被他没收。乘乘疑惑不解,又见他自怀中掏出一方长盒,搁在桌上。

乘乘好奇看去,只见萧翊将盒子打开,取出一支崭新的毫笔,递到她面前:“你初入书院,该用些好物件。”

乘乘“哗”了一声,眉开眼笑地接过,当即握笔凌空虚写了几下。

方柔站在一旁,眼见木已成舟,想要开口阻止已来不及。

萧翊轻眼瞥了瞥她,像是回答乘乘的问题,又像在抚平方柔心中的不安,“我特地买来送你,喜欢么?”

乘乘欣喜地点了点头,跑去一旁开笔启封,当即想要试试手感。

方柔垂眸,低声道:“多谢你了。”

萧翊却道:“你何时这样喜欢撒谎了?”

方柔一惊,不情不愿地撇过脸,“我说过了,我只是不想与你来往。”

她抿了抿唇,本想赶人,可转念又想乘乘才受了萧翊的好,如此卸磨杀驴,实在说不过去,倒显十分刻意惹人怀疑。

萧翊强词夺理:“我只是与乘乘来往罢了。”

方柔说不过他,张了张嘴,眉头微微皱起,惹得萧翊心中满足。他太清楚不过,与方柔纠缠就是不能太顺从,适当地入侵、主动,她反倒无法招架,他便能趁虚而入。

先前他瞻前顾后,考虑太多,反教彼此都不痛快,既然一定会有人不愿意,那不若礼尚往来,一人让一次,当即扯平。

乘乘此际已开好笔,兴冲冲地坐回桌前,提笔写了几行,嘴里不住感叹。

方柔不谙门道,不由腹诽只是萧翊挑来一支笔罢了,真有这般神乎其神?心中很嫌弃。

萧翊皱眉打量着这极不符合乘乘身量的桌椅,一把按下小姑娘的动作,将她拉站稳,眸光一扫,抬脚勾过方柔做绣活撑脚的矮凳,让乘乘站上去。

如此一来人高出桌子不少,前臂曲起正好能略高于桌面。

他站到乘乘身后,柔声叮嘱:“手臂平直,腕用力,手指轻握,以腕力带笔写字。”

说话间,他握着乘乘的手笔走龙蛇,一行楷书行云流水跃然纸上,瞧着力道轻巧,实则笔迹力透纸背。

乘乘忍不住叹:“翊叔,你写得比朱夫子还好!”

萧翊摸了摸她的脑袋:“你试试。”

乘乘很听话,认真地模仿着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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