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老爱幼篇之疲惫的中年人
夜色渐浓,空旷的屋子里难得出现五分钟的沉默。
还没安静一会儿,一声惊呼划破了空气。周从嘉停下手中的活计,深吸一口气,满眼无奈:“你又怎么了?”
“我……那个,没什么,唔……”坐在吧台椅上盯着男人搬东西的陈佳辰扭了扭胯,并紧双腿,支支吾吾。
周从嘉走到她跟前,上下打量一番,目光停留在女人的小腹,语气轻佻:“怎么,流出来了?啧啧,这么深啊,刚才没擦干净?还是你又想要了?”
陈佳辰恼羞成怒,从椅子上跳下来想推周从嘉一把,反被抓住手腕带进怀里。周从嘉微低下头凑她耳边不依不饶:“说啊,到底流了什么?是我的东西,还是你的东西,嗯,说呀!”
说什么说!陈佳辰不清楚流出的是谁的东西,就算知道她也不想说了。说是他的东西吧,周从嘉必定得意非常,十有八九还会调笑“这都夹不住”;说是自己的东西吧,这不变相承认看他看湿了么,得意的还是他!
不愿让自己显得像个痴女,陈佳辰涨红了脸推搡着讨厌的男人:“不要脸!走开……为老不尊!”
“我为老不尊,呵,是啊,年纪大了就更不需要要脸了。”心中尚未熄灭的欲火又烧了起来,周从嘉才懒得分辨女人是真讨厌还是假讨厌,顺着衣服缝隙就往里摸。
感受到腰部摩挲的大手,陈佳辰心知躲不过,少不了又被按在台子上一顿草。一想起台面的冰冷,她不禁抖了下身子,暗自祈祷一会儿周从嘉别太大力,不然关节真磨得生疼。
“抖什么,你冷?”周从嘉顺着女人细嫩的腰向上滑动,嘴里还不忘教训几句:“饮食要均衡,不要瞎减肥,说破嘴皮子就是不听!身体虚才怕冷,你再胡搞生病了我可不管你。”
陈佳辰心想说谁胡搞呢,现在在胡搞得可不就是你么!她还没来得及反驳,肚子咕咕叫出好大一声。
周从嘉愣了一下,立马抽出乱摸的手,神情严肃起来:“为什么又不按时吃饭?你之前怎么保证的?肠胃不好容易有口臭和体臭,年纪大了要养生知道吗?”
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陈佳辰对着手心哈了口气,并没什么奇怪的味道,接着又打开领口仔细嗅了嗅,只有浓浓的精油香气。
“我哪里臭了!你为什么这样说我,难到说之前你闻到过?你狗鼻子啊,那么灵敏的?”
“我没说你臭我也没闻到过。我是说你要是再这样不好好吃饭,以后消化功能弱了,有害物积在体内排不出,细菌再一分解发酵,恶臭气体就找其它口排出。我们有个女同志,也像你这样饥一顿饱一顿的,还爱喝酒,后来肠胃就坏了。每次与她共事,一张嘴那个口气真的太难闻了,又不好说她。有一次开会,她也不知道吃了啥,一个屁熏的没人敢开口讲话了,屋里还门窗紧闭开着暖气热的不行,你说别人会怎么看她?你以后要是也——”
“啊啊啊你不要说了!”陈佳辰听不下去了,捂着耳朵冲周从嘉喊:“我吃过东西了,喝茶的时候有吃点心,没吃饱而已!你别说了,太恶心了!”
“事实而已有什么恶心的,要相信科学,遵循规律,你不想让人说,就好好吃饭睡觉,我可没那么多时间整天盯着你,你是小学生吗?小和都比你生活规律,而且——”
“停——”陈佳辰打断了周从嘉的说教,冲进厨房拿起回家路上买的饼子张口就啃,吞咽太急还差点儿噎住。
周从嘉跟在身后,递过一杯水,继续啰嗦:“吃慢点儿,细嚼慢咽小心呛着。吃太快吃太慢,都不好。吃太快容易噎着,吃太慢……”
没完没了的说教实在听得头疼,叁下五除二吃完两块饼子,再把剩下的水喝完,陈佳辰擦擦嘴,把杯子塞回周从嘉的手上,快速交待道:“剩下的交给你来收拾,我去洗澡了,免得被你嫌弃身上臭臭,哼。”
“我没嫌你,我是拿别人的事来提醒你,让你防患于未然,哎——”见陈佳辰已经一溜烟跑上楼了,周从嘉站楼梯口扬声道:“吃了东西不要马上洗澡,先休息一小时再洗!”
“知道了知道了,我弄头发呢,你去忙你的。”陈佳辰也冲楼下回了一句便急忙走进浴室。下面黏糊糊的好不难受,她气呼呼地拉下湿透的内裤,迫不及待想看看流的到底是谁的东西。
楼下的周从嘉见陈佳辰答应了便没有追上去监督,心道好歹她肚子不咕了也就别太苛责了,遂继续拾掇拾掇。
眼见收拾差不多了,他正欲伸个懒腰之时,空气中陡然响起一大声闷鼓,紧接着连绵的小鼓声中冲出咚咚咚咚四声大鼓点,低沉的萨克斯丝滑流入,响彻宽敞的大厅。
听到熟悉的旋律,周从嘉循声过去,发现是陈佳辰的手机响了。他拿起手机立即往楼上走,脸上随着音乐声,不禁流露出几丝欣喜。
要知道陈佳辰之前的铃声可是歌剧名段《女人善变》,当时周从嘉好奇问了一句,陈佳辰便又是放视频又是诗朗诵,像一只欢快的小鸟,迫不及待地吟唱。
周从嘉看着“女人爱变卦羽毛风中飘,不断变主意不断变腔调”、“看上去可爱功夫有一套,一会用眼泪一会用微笑”、“女人爱变卦她水性扬花,性情难琢磨拿她没办法”、“你要相信她你就是傻瓜,和她在一起不能说真话”还有“可是这爱情又那么醉人,若不爱她们空辜负青春”的歌词翻译,眉头越拧越紧。
也不知欣赏不来王公贵族的浪漫故事还是女人自恋难自拔的造作神态,周从嘉甩下一句“靡靡之音”转头就去忙工作了,徒留陈佳辰气得在原地跺脚,后来为这事儿她没少找茬。
如今陈佳辰竟把铃声换成了《第二圆舞曲》,这可是前稣联音乐家肖斯塔科维奇的作品,本不应该是陈佳辰的菜,毕竟周从嘉深知枕边人对宏大的、深邃的、沉重的玩意儿一直兴致缺缺。
不过换铃声这个举动倒是极大地鼓舞了周从嘉,让他对生活的把控猛添百分信心:只要不是沙皇尼古拉家的余孽,哪怕冬妮娅,也存在被改造的可能嘛!
沉浸在收获灵魂伴侣指日可待的美梦中,周从嘉上楼时差点儿踩空,他恨不能立马拉着陈佳辰的手热切询问,究竟是什么促使她打算脱离“低级趣味”。
讽刺的是,陈佳辰仅仅因为丈夫在书房闭目养神时经常听这首曲子而爱屋及乌罢了,哪来什么复杂的思想巨变?此刻不知内情尚在意淫的周从嘉显得尤为滑稽。
叁两步冲到浴室前,听见里面传来高亢的音乐和欢乐的歌声,周从嘉一个急刹缩回了推门的手:好险好险!
陈佳辰这个人吧,从小到大有个毛病,一钻进浴室就像住里面似的,不呆上一两个小时根本出不来,还特别不喜欢被打扰。周从嘉之前有过几次尿急或电话有人找,要么因为撞见某人正对着落地镜摆出一些造作姿势、被恼羞成怒的女人斥责一顿,要么因为打断了沉浸式泡澡,事后被不停找茬,车轱辘话来回,烦不胜烦。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从此周从嘉学乖了,哪怕膀胱要炸了也要等陈佳辰从浴室出来。男人嘛,能憋尿说明身体好,实在不行去楼下。至于有电话找,管它天大的事儿,也得等人洗好了再说。
于是周从嘉一听里面闹哄哄的,就知道陈佳辰肯定不是简单冲个澡,现在拿手机进去,岂不是没事儿找事儿么?
手中又响起《第二圆舞曲》,周从嘉干脆走回卧室,找了个地方坐下,打算瞧瞧怎么回事。万一很紧急,就算冒着被念叨的风险也得通知她啊,否则耽误事情就不好了。
周从嘉没有翻看配偶手机的习惯,一划拉手机,屏幕提示输入密码,他只隐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