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老爱幼篇之暴躁的中年人
解人意的女人没完没了地来回绕弯,可不就在这里等着吗?
周从嘉歪着身子,胳膊肘一头撑着座椅扶手,一头撑着额头,很是无奈:“刚不才做完么,怎么就不碰了……不可能在外面乱搞的……有些事不方便与你讲,我们这种人一举一动都被监视着——你别紧张,听我说完,每日行踪都有记录的,可齐全……你还是怀疑,我真可以去要些视频照片给——别激动,我不会去要的,你先坐下!说真的,背地里想搞我的人太多了,真去要,我还不知该找哪个去要呢……至于前段时间,确实太忙了,冷落了你是我不对……不过你有需求可以直说,明白吗?别让我猜,我哪有那么多闲功夫猜来猜去?你要憋得慌,直接来找我,我有时间肯定满足你……别整日想些有的没的的,还有问题吗?”
还有问题吗,还有问题吗,还有问题吗?呵呵,问题可多着呢!谁憋得慌,谁让你猜了,谁没直说?啊?啊?啊?女人气血上涌又不知从何反驳。
周从嘉短短一段话信息量太大,陈佳辰在心里止不住犯迷糊:谁在监视你啊?太吓人了吧,那是不是我也被监视了呢?天呀,还有没有王法啦,我去庙里的事不会也被拍了吧?
陈佳辰的脑子快转不过弯了,她不停回想自己有哪些行为不得体,又有哪句话出了错,一样样细数,内心惊惧不已,一时半刻回不过神来。
见陈佳辰还搁桌边杵着,表情呆呆的,问话又不答,周从嘉终于不耐烦了,寻思着:一结束工作马不停蹄往回赶,也只在高铁上睡一觉休息休息,到家后又是吵架又是做爱,家务也顺手做了,一刻没停歇,到底哪里不满意?一直找茬还有完没完了?没看我这儿一堆破事儿等着处理吗?平日那么识大体一个人,今儿个究竟是怎么了?
不过周从嘉从来不是意气用事之人,他迅速压下不满,敲敲桌边叫醒陈佳辰:“我在忙,有什么事儿晚点说行吗?还是你有什么非说不可的?”
“啊?什么?”
“什么什么,你想说什么、想问什么,一次性说完行不行啊?”
陈佳辰好像根本听不出来男人语气中的暴躁,满眼无辜,轻抚双颊道:“你爱我吗?你到底爱不爱我嘛?你是不是不爱我了,所以才——”
又来了!周从嘉焦躁不已,出言打断:“你闹半天,就为个这?闲的没事干了是吧?说过多少次了,不爱你我娶你干啥?我是有病还是受虐狂?”
“可是,可是,也有可能是一时鬼迷心窍才结婚的呀。”陈佳辰穷追不舍,完全不在意周从嘉已经在发飙的边缘了。
周从嘉倒抽一口气,嘴里又吐不出来只能从鼻孔狠狠喘出:“结婚结婚,女子昏头才是婚,男的才不会昏头,你非要现在同我掰扯这个是吧?”
“可是,可是当初刚结婚时,你没少说自己昏了头呀,而且婚姻与爱不爱也没有必然联系啊,那么多夫妻——”
“你还敢提当初!你怎么敢的?”
一提及新婚那段剑拔弩张的日子,周从嘉仿佛患上了ptsd,整个人都狂躁了起来,他猛地一掌拍在花梨木雕云龙纹书桌的一角,厉声质问道:“我不爱你,不爱你能替你家扛那么大的雷?别提什么资源换置,就你爸你哥做那些伤天害理的烂事,不爱你谁会冒着风险昧着良心为你家摆平,我找个家世清白的老婆不行吗我找你?还要怎么爱你,啊?天天什么不干了围着你转就是爱你了?每天在你耳边叨唠爱爱爱就是爱你?你多大人了没点自己的判断?你没长眼睛?”
陈佳辰吓懵了,脑袋一团浆糊,她想不明白周从嘉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大发雷霆了呢?
“你能不能出去?让我安安静静办一会儿公,啊?”周从嘉话音刚落,桌子中央的手机开始震动。瞟了一眼来电显示,他严肃了表情,冲陈佳辰说了一句“出去”。
女人脚下生了根似得一动不动,周从嘉的耐性彻底耗尽,他一字一顿道:“我、让、你、出、去!快点!”
见陈佳辰还是没有反应,电话又持续震动,周从嘉忍无可忍,抄起手边的一本书砸了过去,紧接着怒吼一声:“滚出去!”
“啊!”
书在陈佳辰的脚边落地,“咚”的一声可算唤回了女人的魂魄,她吓了一跳,火速退出书房关好门,靠在走廊的墙壁上抚胸轻喘。
陈佳辰定了定神,轻轻趴在门上偷听。门的隔音效果很好,只有零零碎碎的语句透出来。
确认周从嘉的语调早已恢复了淡定,陈佳辰的心中居然涌现出大团大团的甜蜜,这浓烈的甜蜜快把她熏晕了。
我就知道我对他是特别的!陈佳辰脸上挂着痴痴的笑容,一手扶着楼梯把手,一手抚着脸颊,缓缓走下楼梯。
厨房里,女人正仔细挑选煲汤的食材,她踮起脚尖忙碌着、旋转着,嘴里哼着轻快的歌谣。陈佳辰按下计时器,兴致颇高地站在灶旁等待水开。
锅里咕嘟咕嘟,冒出的泡泡越来越密集。盯着翻滚的水面,陈佳辰忽然毫无征兆地捂脸哭泣。她无比厌恶那个无理取闹的自己,又无比享受激烈争吵带来的满足感。
自己应该是被爱着的吧,只因他拥抱了带刺的自己,可是为什么眼泪就是停不下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