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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节

 

宁珣捻着她发丝的手一顿,第一反应竟不是思索那支箭本身,而是问她:“你觉得是孤?”

“嗯。”

他语气平静,“倘若孤说不是呢?”

衔池想也没想便接上:“那便不是。”

“这么轻易就能信?”

衔池从他怀里抬头,夜色沉沉,她只能看清他的轮廓,鬼使神差般竟伸手抚上他侧脸去确认:“殿下能信那栗子糕里的药不是我设计,我为何不能信殿下?”

她只话说得好听,其实是方才想明白了一点儿东西。

宁珣能将外袍留在那儿,可见出来的时候多少有些狼狈。

若真是宁珣的人,他合该从容不迫一些。何况他又不知道她会过去,他的人处理现场,宁珣何必离开。

可不是宁珣,能是谁呢?

她去拿外袍时屋子里的一切都还没被动过,到熙宁郡主进来搜查,不过两刻钟的时间。

这期间……唯独沈澈来过。

熙宁郡主出现的时机也未免巧的过分了。

“此话当真?”

他问完这句,她才从繁杂思绪回过神,当即应了一声:“当真。”

她话音坚定,连自己都要分不清到底是几分真心几分假意。

她的手还抚在他侧脸,话说完,她才觉出这动作逾矩,刚想撤手回来,却被他扣住了手腕。

他似乎蹭了一下她的掌心,低头朝她望来的视线依旧平静,扣住她手的力道却不容她退缩。

衔池怔了一下,掌心发热,那股热流顺着小臂向上,似是流进了心窝,又像是冲到了脸颊。

刚从梦中惊醒时,她确实是想从这些虚虚实实中逃开。可她一睁眼一张嘴,便清醒意识到,她的每个眼神,出口的每一句话,都充斥着较量,输了便是万劫不复。

没有余地。

宁珣默然将她向上一托,引导着她抚在自己侧脸的手绕到脑后,突然翻过身将她压在身下,吻了过去。

唇齿纠缠,在她将要迷离之际,他微微拉开距离,又在她抽离前倏而含住她的唇珠。

——比之亲吻,更像是某种刻意的引诱。

良久,宁珣抵住她的额头,问了一句本不该问的话:“既然信孤,还有什么话是不能跟孤说的?”

许是药效未退干净,惑了心智。

他说得很慢,“譬如家中还有几口人,有什么难处。”

有没有被人挟制。

“譬如还有什么想求的。”

他们能给她的,他也能给,且只会给的更多。

“再譬如,为何梦魇不止,又为何对箭矢的反应这么大。”

有什么事,大可以交给他。

并非质问,更像是情人耳语。说话的间隙仍有细碎的吻,不沾□□,只是安抚。

他身上再度升高的温度侵染过来,衔池的心突然重重跳了一下,一阵儿急一阵儿缓。

失衡的心跳让她有些昏沉,心防一松的刹那几乎要将一切和盘托出。

一个“我”字滚过喉舌,她却骤然想起一场火。

一场轰然烧过东宫的大火。

耳边隐隐回响起前世京中议论二皇子宁禛将要登基的声音,眼前是前几日青黛在果子铺里,对她说宋夫人被照顾得很好的模样……

心跳平缓下来,连浑身血液似乎都冷却了片刻。

衔池抬头,主动吻了吻他的唇角,而后摇摇头,开口便是笑着的:“不敢欺瞒殿下,衔池孑然一身无牵无挂,所求殿下也早便知晓。幸得殿下青眼,此生已无憾。”

她以为他问这些,只是在试探最后一句,便着重道:“梦魇是老毛病了,从小就睡不安稳。至于怕箭,是因为胆子小,曾经又不小心撞见过暗杀,险些被牵连。”

她说的是上元夜那回,以为这样他便能多信两分。

宁珣“嗯”了一声权作回应。半晌,他慢慢松开她,“睡吧。”

发觉他起身下榻,衔池伸手拽住了他衣袖:“殿下要走?”

他垂眸,将她的手拉下来,放回薄被里,“药效残留,孤歇在这儿睡不好。”

衔池刚刚感受到了他升高的体温,闻言点点头,也不敢再挽留。

只是身边的位置空下去后,无边夜色里便蔓延出不安来。

心里发空。

宁珣回了寝殿,因着他夜里一向不留人在殿内伺候,此时孤身一人,殿里便静得出奇。

他面无表情伸手,在左肩靠下的位置按了按。

许是她方才突然提及,左肩早已好起来的箭伤便随着他走回来而疼了一路。

没等多久,青衡悄然踏入殿内,俯身行礼:“殿下。”

“去乱葬岗,找一具女尸。”他闭眼回忆了一番她的话,“死于箭伤,自后心入,前胸出。”

“可是从郡主别院抬走的?”

宁珣抬手戴上那半张银面具,目光冰冷:“罢了,拿夜行衣来,孤亲自去。”

青衡忙道:“乱葬岗那种地方怎么敢让殿下踏足,小事而已,属下能办妥。”

宁珣却已经起身,“一箭穿心。同去岁秋里,杀林参议那人一样的手法。”

青衡将夜行衣奉上去,“殿下心里可有猜测?”

哪还需要猜测,前后两回,指向明了,只是一直没有直接证据罢了。

不过动手这人箭无虚发,来去无痕,单论身手,也是个莫大的威胁。还是早处理掉为好。

宁珣换上夜行衣:“去看了再说。”

这药的药效十分猛烈,他几度失了神智,警惕性难免降下去。

否则也不会在对方清除房里痕迹时毫无察觉。

说是沈澈,可沈澈在他身边已然放了一个宋衔池,想设计他被当场撞破,背一个荒淫骂名,何不直接叫她来?

还是说,沈澈舍不得她?

青衡察觉出他家殿下陡然迸出的杀意,犹豫了片刻道:“若是设局之人以此相诱,在乱葬岗设伏……”

宁珣轻笑了一声,声音淡然:“岂不是正好。”

他的药效确实没退干净,回寝殿这一路便觉浑身躁意难以平息。

见见血,兴许就好了。

第二日衔池醒来时,便见御医在外头候着。

蝉衣上前替她梳洗,雀跃道:“姑娘昨夜是不是同殿下说自己夜里总睡不安稳?御医一早便过来了,说是殿下吩咐,为姑娘调理。”

“殿下真真是把姑娘的一切都放在心上……”

衔池听着蝉衣絮叨,竟出奇地没再打断。

御医给她开了药,说她是多思,平日又警觉太过,长此以往,怕是会伤身。

衔池听过去也只笑了笑,叫蝉衣将御医送了出去。

至于开的药,她一向怕苦,本就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似地喝,又总偷偷倒掉,几日过去也没喝上两碗。

宁珣清药效这几日,一直避着她。

衔池被他拒见了两回,想了想觉得也合情理,便没一味往上凑。

直到沈澈差人,送了新的手书来。

那人带的东西不少,是趁着蝉衣在小厨房亲自熬药的功夫里进来的。

除了证明身份的手书,一份礼单似的东西外,还有宋弄影的书信——是这两个月攒下的。

那人向她行了一礼,低声迅速道:“世子说他答应过姑娘的事儿便不会食言,宋姑娘的母亲世子一直照看着,另外一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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