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节
是自己发出的吗?
萧如诗看向自己的双腿,试着走了两步,倒的确有沙沙的摩挲声,
然而萧如诗的心脏却并未放松,反而提得更高了,因为她感觉伴随自己出现的沙沙声不像是自她脚下传出的,而是……来源于她的身后。
像是有个人如影随形跟在她背后,转身她看不到那个人,却能听到“他”的脚步声。
萧如诗把这件事和苏谦说了,苏谦只道可能是萧如诗坐车太久累过头了,他们今晚早点休息,第二天应该就好了。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萧如诗后面几天就没再听到这种声音了。
但是第七天晚上,在萧如诗和苏谦睡下后,她却又在半夜被这种声音吵醒。
“沙……沙……”
窸窸窣窣的摩挲声一阵阵传入萧如诗耳中,使她变得逐渐清醒,也让她得以肯定——此刻屋子里的确有个人在慢慢走。
从门口进来,走到窗户边上,又再从窗户缓缓走向床边。
当脚步声在床边停住时,萧如诗的心跳也几乎跟着停住了,她颤抖着睁开眼睛,眼前虽是一片浓郁的黑暗,不过却也能瞧清屋里家具的大致轮廓。
所以萧如诗转过身看向自己的右手边,脚步声就是在这里停住了,不过幸好,这里并没有“人”。
稍稍松了一口,萧如诗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的虚汗,睡衣凉凉湿湿的贴在身上的感觉很不舒服,便想起来换身干衣服,但床头灯在苏谦那个方向,于是萧如诗转身面朝里侧,对着那道人影约的轮廓唤苏谦道:“老公,帮我开下灯。”
床另一旁静悄悄的,萧如诗以为他没听见,张唇想再喊一声时忽地发现了不对——太安静了。
如果苏谦真的躺在她身旁,那么她起码应该能听见他的呼吸才对,可是萧如诗什么都听不见,而人影轮廓却还在,她浑身冷得厉害,也不知是这座老洋房本身便偏低的室温,还是她周围有别的冷源而导致的。
萧如诗将手贴在床单上缓缓朝床的另一边摸去,想确认她身侧到底有没有躺着人,终于,她的手碰到了阻碍物,那是一个人的身体。
“我叫了你那么多声,你怎么不应我啊?”
萧如诗一边委屈小声的抱怨着,一边抬手握着那人的手臂晃了晃。
谁知刚摸到那条手臂的刹那,萧如诗就有种强烈的退缩感,她想把手收回来,因为那人的身体冷得厉害,她觉得自己像是握住了一块僵硬的冰。
“……老公?”
萧如诗听到自己颤抖的声音在黑暗里响起,下一瞬,苏谦终于给了她回应:“啊?如诗,我起来上了个厕所,你是要开灯吗?”
男人的声音低沉清晰,可偏偏他的声音,是从洗手间那边传来的。
苏谦根本就不在床上!
萧如诗瞪大眼睛,手指比思维更快的松开,然而那双手臂却也跟着动了,它抬手一把抓住了萧如诗的手腕,五指冷得能冻掉人一块皮。
“啊啊——!”
萧如诗发出一声凄厉又尖锐的惨叫,把苏谦也给吓到了,他赶紧打开屋里的灯朝大床看去,然后无奈地笑了起来:“你怎么睡在地上?”
明亮的灯光笼罩在萧如诗身上,却抓不回她被惊散的神魂,她望着自己的手腕,那里有一个黑色的,很明显是人类手指留下的抓痕。
苏谦也从洗手间走了过来,俯身抱住她,以为萧如诗那声惨叫是她掉下床的痛呼:“怎么了?是掉下来了吗?”
“……可我根本不是自己掉下床的。”
说到这里,萧如诗几乎泣不成声,她用纸巾摁着面颊,向谢印雪哭道:“那一晚只是开始,从那以后,我每天醒来都是睡在床底。”
谢印雪垂眸,微微思忖几秒后又问:“只是睡在床底吗?”
“对,后面回家以后也是这样。”萧如诗含着泪点头,“而且她的身影越来越清晰,直到……直到有天晚上,她把我晃醒,和我说我在抢她的床睡!”
像是回忆起了什么极为恐怖的画面,萧如诗的眼神逐渐涣散,整个眼瞳都被恐惧的情绪所占满——
她从苏家老宅回来后就一直失眠,不靠药物几乎无法入睡,那天她好不容易睡着了,可是没睡多久她就再次被冻醒,好像她睡的不是温暖的被窝,而是寒冷的坟墓,她被人晃着睁开眼睛,一抬眸就看见自己身边躺着个红衣黑发的女人,望见她睁开双目,女人望着她那双黑洞洞的眼睛就开始流下血泪,朝她伸出双手,幽怨的哭道:“我好冷……你别和我抢床睡……”
萧如诗连滚带爬跑出卧室,却发现自己身上原先穿的蓝丝长裙不知何时变成了一片骇目的鲜红,清楚的告诉萧如诗这不是梦。
那一晚,萧如诗终于崩溃了,让保姆打电话将还没下班回家的苏谦喊回来开车送她回萧家,可路上那个红衣女鬼却形影相随的跟着他们,萧如诗坐上车后,也能看到那女人从座位底下探出头和双手,握着她的脚踝乞求萧如诗不要再和她抢床睡了,哪怕萧如诗回到了萧家,也未能停止。
听完萧如诗的叙述后,最先惊愕开口的反倒是萧夫人,她惊恐地望着萧如诗问:“……如诗,那一晚不是阿谦背你回来的吗?”
“妈,你在说什么?”萧如诗怔了怔,“那一晚阿谦他没有背我回来,他刚把车停住,我就自己跑进我们家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那天晚上苏谦背在背后跑进萧家的红衣女人……又是什么东西?
“……哦,那是我记错了。”萧夫人顿时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还得用假话安慰女儿,怕说了实话萧如诗更无法接受。
现在想想他们夫妻俩真是关心则乱,只忙着去看萧如诗的情况,却忽略了那晚的违和——苏谦背着那个女人跑进屋子时步履如飞,根本就不像是背着个成年女人的样子。
萧绪林也满脸郁色,面朝谢印雪脊背颓然地弯着,无奈道:“谢先生,您看我女儿这种情况,您有办法吗?”
谢印雪轻轻摇了摇头:“撞邪很好解决,难的是知道为什么会撞邪。”
萧如诗见他摇头还以为谢印雪是在说自己没救了,眼眶一热正要哭泣,却听到谢印雪望着她,又问:“冒昧问一句,萧小姐,你老公和你是头婚吗?”
“肯定是头婚啊。”说话的人是萧斯宇,“我们家怎么可能让我姐嫁个二婚的男人?”
谢印雪闻言却转过身,抬眸望着三楼那个红衣女人道:“《增广贤文》中有道:‘一日夫妻,百世姻缘,百世修来同船渡,千世修来共枕眠’,萧小姐,夫妻才能共枕眠,她若是和你说你抢了她的床睡,那么她和你丈夫苏谦,必然曾是一对夫妻。”
“前世的夫妻?”萧如诗止了哭,擦着眼泪想到,“我也看过一些恐怖小说,里面说有些男的欠了情债,他前世的老婆便会在这一世找上门。”
“不,就是这一世的。”谢印雪却扯了扯唇角,叹气道,“血泪红衣,必是含怨而死的厉鬼,可照你的说法,她已经缠上你一个月了,可你除了惊吓以外,始终没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而其他被厉鬼缠上的人,至多七天,必见血光之灾,你见过血吗?”
萧如诗喃喃道:“……没有。”
确实,她从没受过见血的伤,即便受了一个月的摧残,可她的脸色现在瞧着甚至还要比谢印雪更有血色些。
“萧先生,萧夫人,有关苏谦的事,我建议你们还是再详细查一下。”谢印雪收回目光,对萧绪林和萧夫人说,“那个女人是萧小姐在苏家老宅被缠上的,当时又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