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节
“昨天杨家门开时我看了眼里头的布置。”谢印雪指着墙沿道,“从这里上去,应该就能直接到杨若兰房间门前了。”
“行,那你就上去吧。”
步九照抱着胳膊在阳光下晒太阳,对谢印雪的话没有异议:“我在这里给你望风。”
谢印雪抿唇点点头:“那你得蹲下来才行。”
男人闻言眉头微皱:“蹲下来?”
“你不蹲下来,我怎么踩着你的肩膀翻墙呢?”谢印雪眉眼含笑,神色柔和反问他,说完还屈指抵唇假意咳嗽两声,“阿九,你也知道的,我身体不是很好,光凭我一人之力,难以翻墙。”
谢印雪轻飘飘的一声“阿九”,让男人目光不由凝向他。
可是青年神情无辜,目光干净,仿佛什么都不知道般清白。
步九照闻言就笑了,他迈步走到青年面前,捏住谢印雪的下巴迫使他仰头望着自己的双目,嗤笑道:“阿九?”
“我叫错了吗?”青年也不挣扎,就以这样一个柔弱的姿态面向他,“还是你喜欢我喊你步先生?”
“身体不好?”步九照却不回答他的问题,一字一句加重读音,反问他道,“你却主动说要来翻墙?”
步九照对他的桎梏使得谢印雪无法点头,不过他还是脸不红心不跳肯定道:“是不大好,我原先想着有不花帮忙应当是行的,结果你主动说要来,便成你了,怎么?难道你不行吗?”
“……”
步九照说不过他,闻言放开了谢印雪的下巴,嗤了一声说道:“我看你脸色挺好的。”
不过这般说着,他也还是在谢印雪面前蹲下了身体,语气不善道:“上来。”
还真蹲下了?
谢印雪眉尾轻抬,刚要伸脚,却听见男人又道:“把你鞋脱了。”
“我鞋是新的,底不脏。”
“那也得脱了,我怕你踩我头上。”
“我是那种人么?”
谢印雪忧声叹息着,然后脱下鞋子,赤着双脚,足尖在步九照头顶一蹬,旋身翻进了杨家内院。
男人面无表情站起身,冷笑道:“老子就知道。”
这都第三个副本了,谢印雪是什么德行他还不清楚吗?
作者有话说:
谢佬:说清楚,我什么德行?
npc:懂的都懂,无需多言。
谢佬:?
但是谢印雪进杨家内院后三分钟不到,他又出现在了墙头上。
“步九照。”
他这回既不叫步九照“阿九”,也不叫他“步先生”,而是连名带姓叫着守在墙边的男人。
步九照闻声抬起头,就看见了青年雪色的身影。
下一瞬,青年便他的方向俯身倒下,步九照看谢印雪就要从墙头掉下来了,完全没有伸手要去接住青年的意思,还赶紧往旁边挪了几步,就担心谢印雪落下时会碰到他的衣角。
可谢印雪见状却是勾起唇角,像是早预料他会这么做一般。
他伸开双臂纵身扑到步九照的背上,箍住男人的脖颈,在步九照耳畔低语:“杨家兄弟追来了,快跑。”
“快跑?”步九照站在原地不动,“那你不从我身上下来?”
谢印雪大言不惭:“身体不好,跑不动。”
“……”
“记得帮我拎一下鞋子。”
步九照:“……”
拎鞋子是不可能的,步九照不一个背摔把谢印雪从他身上扔下来,就已经是很给人面子了,他甚至都不知道谢印雪哪来的胆子敢对他这样颐气指使——还不是第一次如此做。
“步九照。”
偏偏青年却如同已经放弃了在他面前所有儒雅温柔的伪装,直呼他姓名:“再不跑杨家兄弟就真的追上来了。”
步九照向来说不过谢印雪,他也听到了身后追来的脚步声,于是深吸一口气背着青年往小巷子里奔去。
他仍似乎不甘心,却只能将怒意泄愤到其他人身上:“你那傻子干儿子和其他废物们呢?他们不是说会拖住杨家兄弟的吗?”
“不知道呀。”谢印雪柔顺地伏在他脊背上,声音和他的体重一样轻飘飘的,“我进去后才和杨若兰说了没两句话,杨家兄弟就冲进来了,我只能翻窗逃走。”
两人跑出去后没多远,就和从另外一条路上逃来的众参与者们汇合了。
步九照皱眉询问为首的路陵:“你们怎么回事?”
“操,失算了!”路陵边跑边喘,还骂了句脏话,“我们没想到薛家会派人守在杨家这边,而且我们才敲开门,一句话都还来得及说,他们就拿着棍子要揍人了,我还被打了一棍子!”
路陵指着自己左额的肿包怒道:“都他妈对称了!”
昨天他翻墙被杨若明用石头打中右额,今天又被薛家的人用棍子打了左额,现下两边都肿起了青紫色的大鼓包,顶在头上跟犄角似的。
谢印雪从步九照背上抬起面庞,瞥了一眼路陵的脑袋,目光又往后移,张唇缓缓:“你们确定……追你们的是薛家的人?”
“我看到他们穿着薛家家奴的服装啊。”
路陵说着扭头朝他后方看了一眼,谁知就是这一眼,却叫路陵惊得说不出话。
因为追在他们身后的根本不是什么薛家家奴,而是一群披麻戴孝,身穿丧服,浑身青白肿胀的,眼珠诡黑的“人”。他们扛着一具写着“奠”字的大棺材,脸上满是凄哀的神色,每走一步就洒一次纸钱,步履看似缓慢,却极其快速地朝众人逼近。
路陵还未回过神来,他就看见跟在他身后逃跑的许璐面上露出了更加惊惧骇然的表情。
下一瞬,其他人也跟着许璐渐渐慢下脚步。
双目难以置信的睁大,死死盯着前方,像是看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一幕。
“那、那个女人……”
许璐颤巍巍地抬起手,指着路陵身后道:“就是昨晚我见到的……新娘。”
路陵闻言再次转身,便看到步九照谢印雪前方正面来了一支扛着喜轿迎亲的队伍,队伍中每个轿夫都穿着红得阴森的血衣,双颊打着喜庆的腮红,唇角夸张的上扬,眼神呆滞阴鸷,使得他们看上去就像是纸人一样诡异。一个盖着红盖头的新娘则坐在喜轿上,双手交握置于身前,众人看不到她的面容,却能看到她异常刺目的鲜红指甲,新娘露出红袖周围的皮肤更像是上了层殓妆般惨白,根本就不是活人所能拥有的肤色。
一红一白的两支队伍逐步靠近众人,将大家夹在一条笔直的路上,周围高竖的黄色土墙使他们无路可逃,只能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自己被红白鬼怪困住。
“这是什么情况?”廖鑫阳被吓得几乎丢了魂,惊惶失措奔溃道,“我们怎么办啊?!”
柳不花告诉他:“我们撞上红白煞了。”
廖鑫阳听不懂什么是红白煞,却还记得柳不花昨晚掏出黄符丝毫不惧鬼新娘的胆气,立马冲到他身边抱住他胳膊:“柳哥!符呢,你的符呢?”
柳不花在袖袋里摸了摸,什么都没摸出来后不好意思道:“诶?我好像就带了一张,昨晚用掉了。”
廖鑫阳闻言登时面露绝望,柳不花却又告诉他:“不过不用担心,我干爹在这。”
结果柳不花抬眸看向伏在步九照背上的谢印雪后却蓦地怔住了:“干爹,你怎么……”
黎弘跟着柳不花一块看向谢印雪后愣了瞬:“步先生,你受伤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