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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节

 

袁思宁说不出话,摇着头否认了。

“不……你就是想杀我,但我不杀你,现在不杀。我等零点过后再砍你的头,那样我就能通关了。”

陈宁默深深喘了两口气,他像是在对袁思宁说话,又仿佛是在自欺欺人——杀了萧星汐的他,怎么可能还可以通关?

他也不再管谢印雪一行人了。

不想自己再开一枪,又被谁挡了去。

本来他盯着谢印雪不放,是觉得这人绝非池中物,若放任这么一个劲敌通关,那最终他们还是会相遇,何不趁现在解决?

他若早知结局如此,还不如一开始选择用郑书跟袁思宁这两个废物来通关,万一谢印雪不幸死在其他副本里,最后没和他遇上呢?

偏偏在那之前,陈宁默先输给了自己。

他输在太自信,信自己肯定能除掉谢印雪,却忘了水满则溢,月满则亏,自满则败,自矜则愚这个道理。1

不过陈宁默就算知道,他又哪会肯认?

他只又恨又怒地瞪着其他人,森寒阴鸷的目光如同蛇信一般,将他衬得活似厉鬼,像蟒蛇缠住猎物那样拖着袁思宁离开这里。

而袁思宁被他掐住喉咙,手指在地上奋力扣抓着,仍改变不了分毫现状。她死死望着步九照,不愿相信自己都走到这里了,摆渡者npc近在眼前,她却不能开口说话,让他救自己通关。

与虎谋皮,焉有其利?

如今再想后悔,已是不能了。

待他们走后,谢印雪负手转身,对躲在旁边观望了许久的铛铛和潘若溪道:“你们也要来取我项上人头吗?”

平心而论,想肯定是想的,但做不做得到又是另一回事了。

所以铛铛摇头:“我们打不过你。”

潘若溪则想着袁思宁被拖走前盯着步九照的不甘眼神,便转头也看向他。

在潘若溪眼中,这是个冷漠孤僻的男人,他不爱和谢印雪以外的旁人说话,长相寻常普通,站在眉目似画,盈华如月的谢印雪身旁,更是被衬得黯淡无光 ,除了谢印雪,谁都不会将目光在他身上多停留片刻。

那袁思宁为什么要盯着他不放呢?

除非袁思宁知道,这个人一定能够救她。

于是潘若溪沉沉呼出一口气,说:“慕雪,你就是摆渡者npc吧,我想和你做交易。”

她隶属“新兵”,无法拿枪,和铛铛不一样。

铛铛还能等零点过后去找其他参与者,自己一旦变成迦摩的就是待宰羔羊,她不敢等到那时候,恰好袁思宁的视线已经告诉了她摆渡者npc是谁,那就这样吧。

步九照职责所在,参与者有所求,他只能应,不能拒,就道:“好。”

潘若溪问他:“我要怎么做?”

步九照道:“把手伸出来。”

潘若溪依言照做了。

然后她就看见男人不知从哪拿出一块白馒头,放到她掌心。

潘若溪愣住:“……这是?”

男人徐声说:“吃了它,你就能通关。”

他们在这个副本中用嘴根本吃不了水以外的任何东西,若想强行咽下食物,喉咙就会像要被撑烈一样剧痛——那是他们在这个副本中唯一能感受到的痛苦。

不过现在潘若溪吃着这个馒头,却没有丁点疼痛的感觉,只觉得胃部慢慢被填饱了。

她捂着腹部又问:“这样就行了吗?”

男人寡言,简短答道:“对。”

潘若溪奇怪:“可是你不和我要报酬吗?”

男人说了句莫名的话:“你的手很干净。”

潘若溪还是听不懂,她也不打算弄懂了。

靠着路边的石块就地坐下,像是想休息一会儿,顺便询问铛铛:“铛铛,你怎么说?”

铛铛还不打算现在就找摆渡者,回她:“我再看看吧。”

“那你加油,我就不陪你了。”潘若溪把自己光剑地给她,“我的光剑给你,你拿去用吧。”

铛铛说:“谢谢啊,那我走了。”

潘若溪朝她挥挥手,算作告别。

谢印雪、柳不花和步九照没留在那,也走了。

三人一路向前,笼着他们的红锦霞光,在第七天零点至时都未消散,艳色反而更加盛极浓郁,照得人目及之处,都似烈火焚焚不息,虐焰高燃不灭一般叫人不适。

“这天是不会黑了吗?”柳不花擦着额头不存在的汗,“我看着都觉得热。”

实际上天气是不热的,温度适中,甚至还有些凉快。

“应当是的。”谢印雪见了他的动作,温声说,“你走累了吗?要不在这休息一会吧,有人来了我再叫你。”

柳不花其实不累,但他怕谢印雪身体挨不住,就答应道:“好。”

说完他就往小路旁的锈长椅上一趟,闭目休憩。

步九照和谢印雪坐到了另一张长椅上。

谢印雪真准备撑额歇歇,步九照忽地开口,问他:“这一切,都是你算好的?”

方才谢印雪和萧星汐对峙时,他的站位很有讲究。

那个位置,如果有人想要攻击他,除了谢印雪自己躲闪以外,能最快救下他的人,就是与他面对面而站的萧星汐。

步九照不信谢印雪察觉不到陈宁默的子弹。

但他如果真的察觉不到,萧星汐又不救他,那他就会被打断后颈骨。

谢印雪这样惜命的人,会将自己置身于险境吗?

只是如果这每一步,都在他的计算之中,那他又是从何时开始算起的?自己在他布置的棋盘之中,又是他指尖的哪一枚棋子?

青年闻言却轻笑着说:“再说我哪有这样神通广大?”

步九照沉默不语。

青年接着问起他:“步九照,你能通过一个人身上的气息,嗅出他是好是坏对吧?这是什么能力?”

步九照道:“天生的。”

青年睁开眼睛,仰目注视着他说:“那就是了,我也天生就能看出一个人是好是坏。”

谢印雪有一双阴阳眼,能堪破各种魑魅魍魉是人是鬼,可怎么能看出一个人是好是坏呢?

步九照知道他是不想说实话,在转移话题呢,因此他也低低笑了声:“你看我是好的,还是坏的?”

青年说:“你是个傻的。”

步九照:“?”

正在“睡觉”的柳不花:“哈哈。”

原没多少存在感的柳不花现在开始疯狂碍他眼,步九照不好对着谢印雪生气,就朝柳不花撒火:“笑什么,你就是这样对救命恩人的?”

柳不花满脸无辜:“我想起高兴的事,笑一下怎么了?”

步九照寒声道:“你想起什么高兴的事?说出来让我也乐一乐。”

柳不花义正言辞:“我的快乐,自然是不可描述之事,不能说。”

步九照:“……”

但他还有办法对付柳不花,步九照幽幽勾唇,冷笑道:“那我也找你干爹不可描述,那我就能乐上一乐了。”

柳不花:“?”

谢印雪:“……”

谢印雪头疼:这厮哪是傻的?分明就是个下流的!

他赶紧阖目装睡,怕步九照再说些污言秽语。

男人片刻后却来扶他,将他带倒在自己腿面上靠着睡。

谢印雪乌发垂落散乱,翛然慵姿枕伏在他腿上,想着反正零点已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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