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节
两人争执的火药味太大,把所有病患参与者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导致一时半会间竟无一人发现谢印雪就在一号病房里待着。
谢印雪听着他们吵架,心中也有些好奇胡利和吕朔的幻觉分别是什么,他现在已经看不到任何“幻觉”了,那如果他和吕朔、胡利搭话,是会由他看到他们俩人的幻觉,还是会由郑书看到?
结局是后者还好,是后者的话谢印雪的好不容易得到的清静就别想要了,故他也选择闭目假装睡觉,不理会外界的纷纷扰扰。
偏偏这次的副本中,有个人总是爱和他对着干。
“谢印雪在病房里。”苏寻兰宁愿冒着加入吕朔和胡利幻觉的危险,出声提醒大家,指着一号病房里的青年道,“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嘿,还真是。”胡利瞅见谢印雪也不跟吕朔吵了,几个跨步冲到谢印雪面前,质问他,“谢印雪,你刚刚去哪了?怎么我们路上没见到你?还有那些护士参与者,你见过他们没有?”
轮椅上的青年垂眸敛目,苍白安静,呼吸也是轻轻细细的,乍一见,就真如一具不能言语的精致玉瓷人般。
可他就算不是,他也没有睁眼启唇,回答胡利的问题。
“谢先生睡着了吧。”吕朔还是很维护谢印雪的,拉住胡利道,“我们别打扰他了。”
“你说的这叫什么话?你瞅瞅你周围这些东西,你能睡着?”胡利挥开吕朔的手,“谢印雪他肯定是在装睡。”
话音才落,轮椅上的青年就掀开了眼皮,清冷的目光淡淡落在胡利身上,有种重逾千斤的压迫力道,虽未说话,却已明明白白告知胡利:我没装睡,我就是不想和你说话。
大家以为这下暴脾气的胡利会更怒不可遏,可谁也没猜到,胡利不仅没生气,还双手合十,以哀求的做低伏小道:“我滴谢好哥哥诶,您就发发慈悲,告诉一下我们您那是什么情况呗。”
其他人:“?”
谢印雪:“?”
这个发展是每个人都始料未及的。
胡利见谢印雪眼中有“无语”的讶然神色闪过,觉得有戏,就继续求他:“大家都是想活命的人,隔壁还有护士阵营虎视眈眈,我们不能内斗,要团结啊,您要实在不想说话,就写吧,写行吗?”
但青年软硬不吃,又重新闭上了眼睛。
“谢哥哥——!”
胡利一咬牙,大喊着扭身往谢印雪脚边跌去,想去抱他的腿。
谢印雪被他逼得再度睁眼,便向吕朔招手,示意他上前来。
吕朔依言照做。
谢印雪便让他伸出右手,在他掌心写下一个字。
胡利急切问道:“什么字?”
吕朔如实说:“我感受不出来。”
众人:“……”
谢印雪:“……”
要不是想着男女授受不亲,他就让陈云过来了,幸好陈云聪明争气,在旁边看着也看出了谢印雪所写的是个什么字,她告诉大家:“藏,是个‘藏’字。”
吕朔这下一点就透,握拳击掌道:“护士们藏起来!”
这就是他们在护士宿舍找不到护士参与者们的原因。
也是他们想的太多,把事情想复杂了,才没猜到这个最简单明了的答案。
“他们为什么要藏起来啊?”能屈能伸的胡利稍作思索,“是因为我们的幻觉吗?”
“我们和护士也能共享幻觉。”苏寻兰眯起眼睛,将谢印雪上上下下扫了一遍,“还有可能,找到护士后,我们就看不到幻觉了。”
她自己的幻觉是什么样她最清楚。
画面恶心闭上眼睛就看不到了,可架不住还有声音和气味无孔不入,那些呕吐物现在已经没过她脚踝了,苏寻兰就不信看到同样幻觉的谢印雪能如此淡定,除非他看不到了。
放在往日,她不会如此好心与其他人分享自己得到的线索,不过如今谢印雪拒人于千里外,她就不介意卖个好,让自己和谢印雪形成鲜明的对比。
果然,胡利听完苏寻兰给的提示后十分高兴,拍着她的肩道:“对嘛,大家就是要这样互帮互助,我对长生不死没有丝毫兴趣,我只想活下来而已。我这个人脾气是燥了点,但我没有恶意的,大家如果对我有什么不满,直接骂我也行的,吵完架大家还是好兄弟。”
胡利这人真像他的名字——像狐狸一样狡诈圆滑,无论他这一番话是真是假,都会让听着的人心情好些,连吕朔都不好意思再就幻觉的事和他继续争论,不然会显得自己很小肚鸡肠。
而苏寻兰也不想再看到各种奇奇怪怪的幻觉了,闭眼附和着狐狸振臂说:“走吧,我们去把藏起来的护士都给找出来。”
胡利也高喊:“走!”
说罢,他就第一个冲出病患病房,苏寻兰、十三紧随其后。
吕朔和萧斯宇也刚要走,却见陈云蹙眉站在原地不动,就问她:“陈云,你不去找护士吗?”
陈云摇了摇头说:“我今晚不想找。”
吕朔问她:“为什么?”
“因为我看到的东西都是幻觉,它无法对我造成伤害。”陈云回望着他的眼睛,坚定道,“幻觉我不会害怕,也能忍受,那些护士们大多都是女孩子,看着也不如我胆大,何必呢?”
“唉,你还是这脾气,要我说,你也何必呢?”吕朔叹了口气,挠挠头到床边坐下,“算了,你说的也对,护士那边女孩子多,我身为男人,要有担当一些,幻觉有什么好怕的?我也不去了。”
萧斯宇望着他们两人笑了起来,也回到自己床上躺下,用行动向两位挚友表示,他们是一起的——无论怎样,他都会支持他们。
这一晚,离开病房去找护士参与者的胡利、十三、苏寻兰都没有再回来过。
而次日清晨,当属于白昼的第一缕明光照进病房时,病患参与者们的幻觉也都消失了。
“啊,躺了一晚上,骨头都躺松了。”柳不花掀开被子跳下床,走到床边扒着窗户问,“怎么还是个阴天?我想晒太阳啊,不然我的花瓣要蔫。”
和他同一间病房的萧斯宇闻声也从床上起来,他一晚上都没能睡着,今天精神状态也不太好,瞧见柳不花很有精神的样子就好奇道:“柳先生,你昨晚睡着了吗?”
柳不花昨晚可是一入夜就躺下了,整晚都没有睁开眼睛过,肯定得是睡着了才能如此。
但柳不花却说:“没啊,你们吵架声音那么大,我怎么可能睡得着?就算睡着了也会被吵醒吧?”
昨晚和胡利吵架了的吕朔听见柳不花的话,就跟他道歉:“不好意思了啊,柳先生,打扰你休息了。”
“没事的,反正吵不吵我都睡不着。”柳不花摆手表示无所谓,“是完全没睡意的那种。”
“对。”陈云也赞同柳不花的话,“真的没有一点睡意,好像我们根本无法入睡一样。”
昨晚她看破一切决定不去找护士以后,她的心就静下来了,能完全无视周围的一切声音和气味,可即便如此,她也没有办法睡着,仿佛丧失了睡眠能力似的,无论身体如何疲惫,神志都极度清醒。
“你们都没睡着吗?”在轮椅上坐了一夜的谢印雪睁开双目,望向同病房三号床上的男人说,“我倒是觉得卞先生昨晚睡着了。”
被他点名的卞宇宸无法再继续装睡,也起身说道:“其实我昨晚也没睡着,我就是遵守《住院病患守则》的内容,独自入睡不与室友交谈而已。”
句句在理,无从